晨光漫过诗魂之树的枝桠时,十二位归乡者已在糖糖的糖兔指引下,沿着青石板路向长安城走去。
苏寒走在最前,诗魂印在额间发烫。他能清晰感知到,每一步都踩碎了某种无形的枷锁——那是诺顿主脑在蓝星设下的“情感屏蔽网”,此刻正随着归乡者的靠近层层崩裂。
“哥!”糖糖拽着他的衣角,糖画兔子在晨风中晃悠,“糖芽说,长安的诗魂井要开了!”
“诗魂井?”林小棠跟在后面,手里攥着从废品站翻出的旧地图,“我妈日记里提过,玄黄界最古老的诗魂井在长安城南,井里沉着一万首未被诺顿烧毁的唐诗。当年李白醉卧长安时,就是从那口井里捞起的《将进酒》残卷……”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城门口站着个穿灰布衫的老头,正用树枝在地上画着歪歪扭扭的诗行。他头发斑白,左眼蒙着块破布,右眼里却闪着和糖芽一样的金芒。
“是张叔!”陆守墓人突然拔高声音,“蓝星的废品站老板!”
张叔抬起头,脸上的皱纹堆成笑:“小苏啊,我就说你那破铜盆底儿的‘贞观通宝’能换糖葫芦——这不,换了个大世面!”他的目光扫过归乡者们,突然压低声音,“诺顿的‘清道夫’追来了,就在城外五里坡。他们……”他摸出个铁皮盒,“带着能烧诗魂的‘灭文弹’。”
“灭文弹?”沈绣娘的绣针“唰”地扎进张叔的袖口,“你咋不早说?当年我绣《百鸟朝凤》时,就被这玩意儿烧过绣绷!”
“老张头!”陆守墓人抄起镇诗钟,“当年你偷喝我半坛酒,现在倒敢卖关子?”
张叔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个酒葫芦:“这不是怕吓着孩子们么?当年我在蓝星收废品,捡到过半本《李太白集》——和苏寒那本,是同一块碎玉刻的!”
众人哗然。
苏寒的手按在腰间的锈剑上。他能感觉到,诗魂印正随着张叔的话发烫,仿佛在呼应某种沉睡的记忆。
“走!”老琴师突然拨动焦尾琴,《十面埋伏》的曲调里竟裹着金戈之声,“诗盟的人都在长安城南的醉仙楼,咱们得赶在灭文弹前到!”
一行人加快脚步。
长安城南的醉仙楼飘着酒旗,楼前却围满了穿黑甲的机械兵。他们的胸口印着诺顿的“天道”标志,手中的脉冲枪正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清道夫!”林小棠的声音发颤,“他们封锁了城门!”
“哥!”糖糖举起糖画兔子,“糖兔说,诗魂井里有光!”
苏寒抬头,果然见醉仙楼的飞檐上,十二盏红灯笼正缓缓升起。每盏灯笼里都裹着张泛黄的纸页,风一吹,便露出上面的诗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大珠小珠落玉盘”“安得广厦千万间”……
“是归乡者的信物!”陆守墓人灌了口酒,“当年他们在蓝星用这些纸页引诗魂,现在诗魂要护着他们回家!”
“老周!”苏寒大喊,“带归乡者们进醉仙楼!沈绣娘,用绣针扎他们的机械关节!老琴师,弹《广陵散》乱他们的程序!”
“好嘞!”
沈绣娘的绣针化作银蛇,专挑机械兵的膝盖、手肘等关节扎去。被扎中的机械兵瞬间僵在原地,额头的电子屏闪过“情感值溢出”的红光——原来这些机械兵并非完全被诺顿控制,体内还藏着被封印的人类情感。
老琴师的焦尾琴音如刀,直接劈开了机械兵的脉冲枪。琴弦震颤的余波里,竟裹着《将进酒》的诗句,在空气中凝成金色光刃,砍翻了一排机械兵。
陆守墓人更绝。他举着镇诗钟,边喝酒边喊:“当年李白醉斩妖龙,今日老朽醉砸铁疙瘩!”钟声混着酒气,竟震碎了机械兵的能源核心。
苏寒握紧诗魂剑。他能感觉到,诗魂印的力量正从体内喷涌而出。剑身上的诗行不再是静态的文字,而是流动的金露,每道金露里都藏着一首诗。他大喝一声:“华夏文脉剑!”
剑光如银河倾泻,直劈向机械兵的阵营。
“哥小心!”糖糖的尖叫混着糖兔的呜咽。
苏寒本能地侧身,却见一道黑影从楼顶跃下。那是个穿黑斗篷的女人,左眼的虹膜是诺顿特有的机械纹路,右眼里却泛着和林小棠一样的幽蓝。
“林小棠?”苏寒的声音发颤。
女人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和林小棠一模一样的脸。她的指尖抵着苏寒的眉心,声音冷得像冰:“哥,你以为诗魂能救所有人?诺顿的主脑在蓝星,诗魂井里的诗,都是被删改过的‘虚假记忆’!”
“你是……”
“我是林小棠的‘情感复制体’。”女人的指尖亮起蓝光,“诺顿用林小棠的记忆造了我,为的就是今天——”她指向诗魂井的方向,“诗魂井里的诗,是假的;诗魂之树的根,是假的;就连你背的《将进酒》,都是诺顿允许你记住的‘安全诗’!”
人群炸开了锅。
“放屁!”陆守墓人抄起酒葫芦砸过去,“老子师父背的《将进酒》,比你这张破嘴真实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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