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爷,咋、咋了?”狗剩叔赶紧爬过去问。
王大爷指着那道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狗剩……狗剩他……他的寿衣……乱了……像是……像是有人在里面挣扎过……”
这话一出,整个灵堂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挣扎?狗剩哥已经死了三天了,怎么会在棺材里挣扎?
“是了……是了!”王大爷突然一拍大腿,脸色更加难看,“这是阴婚不配啊!怕是春杏妹子不愿意,狗剩也不愿意!这是有怨气啊!”
狗剩叔和狗剩婶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两口棺材不停地磕头,额头撞在青砖地上,“咚咚”作响:“狗剩儿!春杏妹子!你们要是不愿意,就跟爹娘说啊!别折腾了!求你们了!”
那哭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可堂屋里的气氛却比刚才更压抑,更恐怖。那两口棺材并排摆在那里,像两个沉默的深渊,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好不容易挨到阴婚的仪式勉强结束,村里人几乎是落荒而逃。我跟着家人往回走,路过狗剩哥家院门口时,听见里面传来狗剩婶子压抑的哭声,还有狗剩叔唉声叹气的声音。
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顶多是阴婚没成,狗剩哥和春杏妹子各自下葬就算了。可我没想到,这才只是个开始。
从那天起,狗剩哥家就没安生过。
先是头七那天晚上,我听见我娘跟我爹说,狗剩叔和狗剩婶子做了同一个梦,梦见狗剩哥站在他们床前,脸色铁青,指着门口的方向,嘴里不停地喊:“我不要她……我不要她……”那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一点人气,吓得老两口从梦里惊醒,浑身冷汗,再也不敢合眼。
接着,村里开始出怪事。
狗剩哥家的鸡,一夜之间全死了,脖子上没有伤口,就是睁着眼睛,直挺挺地躺在鸡窝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活活吓死的。没过两天,他家的猪也开始不吃不喝,整天在圈里哼哼唧唧,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最后竟然一头撞死在了猪圈的墙上。
狗剩叔和狗剩婶子吓得不行,请来村里的神婆做法。那神婆在狗剩哥家折腾了大半夜,又是烧符又是撒米,最后脸色苍白地说:“没用啊……这不是普通的邪祟,是那阴婚没成,两个魂都带着怨气,缠上这家人了……”
神婆的话像一把锤子,砸在狗剩叔和狗剩婶子的心尖上。从那以后,他们俩就跟丢了魂似的,整天坐在门槛上发呆,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地念叨:“是爹娘错了……是爹娘错了……”
可怪事并没有就此打住。
我家离狗剩哥家不远,夜里经常能听见从他家方向传来奇怪的声音。有时候是女人的哭声,有时候是男人的怒骂,还有时候,是那种指甲刮擦木头的“吱呀”声,听得人心里发毛。有一次,我半夜起来上厕所,路过院子时,无意间朝狗剩哥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只见他家的窗户纸上,映着两个模糊的人影。一个高,一个矮,像是在屋里走来走去。可狗剩叔和狗剩婶子早就吓得搬到偏房去住了,正屋根本没人啊!
我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地跑回屋里,用被子蒙住头,浑身抖得像筛糠。那一晚,我听见那奇怪的声音一直持续到后半夜,直到鸡叫了,才慢慢消失。
村里的人也开始害怕起来。
有人说,看见过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影子,半夜在村头的槐树下晃悠;还有人说,下地干活时,听见山里传来女人的笑声,那笑声又尖又细,听得人骨头都发冷。
最吓人的是李家嫂子。她那天去河边洗衣服,回来的路上经过狗剩哥家后面的那片竹林,突然听见里面传来“沙沙”的声音。她以为是风吹的,没在意,可走了没几步,就感觉有人在背后拍了她一下。
她回头一看,差点没吓死——只见春杏妹子穿着那身阴婚时的红嫁衣,脸色惨白,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嘴里还喃喃地说:“我的嫁衣……好看吗……”
李家嫂子“啊”地一声尖叫,扔下洗衣盆就往家跑,到家就发高烧,说胡话,嘴里一直喊着“红嫁衣”、“别找我”。请了大夫来看,也说是中了邪,开了药吃了也不见好,整天缩在被子里发抖。
从那以后,村里人晚上再也不敢出门了。天一擦黑,家家户户就关紧门窗,连狗都不敢叫一声。整个靠山屯,像是被一层无形的阴影笼罩着,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我看着狗剩叔和狗剩婶子一天天消瘦下去,看着村里人心惶惶,心里也说不出的难受和害怕。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没有那场阴婚,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事了?狗剩哥和春杏妹子,是不是就能安心地入土为安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那股怨气,像是扎根在了靠山屯的泥土里,随着空气蔓延,钻进每个人的心里。我不知道这场噩梦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只知道,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总能听见那若有若无的哭声和笑声,在村子的角落里回荡,提醒着我们,那场不该存在的阴婚,留下的不仅仅是两口棺材,还有两个无法安息的灵魂,和一整个村子的恐惧。
窗外的月光很暗,被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我躺在床上,听着远处传来的风声,总觉得那风声里,夹杂着女人的呜咽和男人的叹息。
狗剩哥,春杏妹子……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这靠山屯的天,什么时候才能亮起来啊?
喜欢短篇灵异故事汇请大家收藏:(www.zjsw.org)短篇灵异故事汇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