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王老道停下了脚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指着前面的一片空地,低声说:"看那儿。"
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空地上散落着几块棺材板,中间有个土坑,坑里没棺材,只有一堆发黑的烂泥。而在土坑旁边的老槐树下,赫然站着一个黑影!
那黑影穿着破烂的蓝布衫,正是王寡妇下葬时穿的寿衣。衣服上的补丁已经发黑,黏糊糊地贴在身上,露出里面青紫色的皮肤。她的头歪在肩膀上,下巴耷拉着,嘴角挂着一丝黑紫色的涎水,两只眼睛空洞洞的,在雾气中泛着幽光。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她的动作——膝盖绷得笔直,双臂僵直地垂在身体两侧,脚尖点地,就那么一蹦一蹦地在空地上转圈,每跳一下,地面就震一下,周围的槐树都跟着摇晃。
"那就是尸煞?"我旁边的后生声音抖得厉害,手里的火把都在晃。
王老道没说话,悄悄从包里掏出桃木剑,剑柄上缠着红线。就在这时,那尸煞突然停下了跳跃,猛地转过头,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我们的方向。
"不好!它发现我们了!"王老道低喝一声,挥起桃木剑就冲了上去。
那尸煞发出一声"嗬嗬"的怪叫,迎着王老道就蹦了过来。一人一煞在林子里缠斗起来,桃木剑砍在尸煞身上,发出"砰砰"的闷响,溅起一片片青黑色的血沫。那血沫落在地上,竟把周围的落叶都腐蚀出了一个个小洞,冒出白色的烟雾。
王老道边打边退,从怀里掏出符纸往尸煞身上贴。可那尸煞似乎不惧符纸,只是动作稍微顿了一下,就又猛地蹦了过来,枯瘦的手指直抓王老道的面门。她的指甲又长又黑,闪着幽光,一看就带着剧毒。
"快!撒糯米!"王老道大喊。
我旁边的后生赶紧掏出怀里的糯米袋,手忙脚乱地往尸煞身上撒。雪白的糯米落在尸煞身上,发出"滋滋"的声响,像是撒在烧红的铁板上,冒出阵阵白烟。那尸煞似乎很怕糯米,被撒了一身后,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猛地向后一跳,撞断了几棵碗口粗的槐树,消失在密林深处。
王老道喘着粗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好它刚吸了虎娃的阳气,煞气不纯,不然今天就麻烦了。"
我们跟着王老道回到村里,虎娃家已经点起了白幡。虎娃他娘披麻戴孝,跪在炕前哭天抢地。原来就在我们去松林的时候,虎娃还是断了气,死的时候,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眼睛瞪得溜圆,嘴角还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
王老道看着虎娃的尸体,叹了口气:"还是晚了一步。这尸煞吸够了阳气,今晚怕是要进村了。"
村里的人都吓破了胆,围着王老道问该怎么办。王老道沉吟片刻,说:"只有找到尸煞的埋骨地,毁了它的尸身,才能彻底除煞。"
"可那东西葬在哪儿啊?"刘老汉急得直搓手,"王寡妇死的时候,她男人跑了,是村里人凑钱埋的,谁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儿。"
正说着,王寡妇的男人狗剩突然从人群外挤了进来。他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全是泥,衣服破破烂烂的,一看就是刚从山外逃回来的。他手里拿着个油纸包,浑身抖得像筛糠。
"我知道……我知道葬在哪儿……"狗剩的声音嘶哑不堪,"我婆娘临死前,说要葬在黑松林里的'槐棺坪'……"
王老道眼睛一亮,上前一步:"槐棺坪在哪儿?"
狗剩指着黑松林的方向,牙齿打颤:"就在……就在那棵三个人才能抱住的老槐树底下……我婆娘说,那地方风水好……"
"事不宜迟,今晚就去!"王老道当机立断,"多带些糯米、黑狗血,还有桃木钉、火把!"
村里的青壮劳力都被动员起来,每人手里拿着火把、锄头、镰刀,跟着王老道往后山走。队伍拉得很长,火把的光芒在黑夜里摇曳,像是一条蜿蜒的火龙,却驱不散周围的阴森。
走到槐棺坪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月光被茂密的槐树叶挡住,地上只有斑驳的光影。中间果然有棵巨大的老槐树,树干粗壮,三个人都抱不住,树下有个新坟,坟头没有墓碑,只插着一根烧焦的棺材板。
"就是这儿了!"王老道说,"动手!"
几个年轻小伙子拿着锄头就开始挖坟。泥土很湿,还带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挖起来很费劲。挖了没多久,就听见"哐当"一声,锄头碰到了棺材。
那是口薄皮棺材,已经有些腐烂了,棺材板上爬满了墨绿色的苔藓,还缠着几根枯藤。王老道让大家退后,自己拿着桃木剑,小心翼翼地撬开了棺材盖。
棺材里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胃里翻江倒海。
里面躺着的正是我们在林子里见过的那个尸煞!她穿着破烂的蓝布衫,身体肿胀发黑,脸上的皮肤已经脱落,露出底下青紫色的肌肉,嘴唇翻着,露出黑黄的牙齿。最吓人的是她的眼睛,虽然已经没有了眼珠,却依旧瞪得溜圆,空洞的眼眶里似乎有幽光在闪烁,直勾勾地盯着上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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