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慢慢走到门边,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往外看。
走廊里的灯光依旧昏黄,空无一人。可那拖沓的脚步声却越来越近,仿佛就在门外徘徊。我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气息透过门缝渗进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旁边那间空置病房的门缝。那扇门并没有关严,留着一条小小的缝隙。而在那缝隙之后,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我鼓起勇气,慢慢凑近那扇门,心脏狂跳不止。透过门缝,我看到了让我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是一个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人,背对着我,站在空置病房的角落里。病号服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血渍,湿漉漉的,像是刚被鲜血浸透,血渍已经发黑,散发出浓郁的腐臭味。那人的头发很长,乱糟糟地披散着,遮住了整个后脑勺,看不清脸。
最让我毛骨悚然的是,我看不到那人的脚。他的病号服下摆垂到地上,却没有任何支撑,仿佛就那么悬浮在空气中。
“嗒……嗒……嗒……”拖沓的脚步声停在了我母亲的病房门口。
我吓得浑身僵硬,连呼吸都忘了,死死地贴在墙上,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我能感觉到,门外有一双眼睛,正透过门缝,冷冷地盯着病房里的我和母亲。
就在这时,母亲突然惊叫一声,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满了恐惧和茫然。“血!好多血!他看着我……他看着我!”她语无伦次地喊着,双手在空中乱抓。
“妈!妈你醒醒!是我!”我冲过去抱住她,试图让她冷静下来。她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额头滚烫,显然是发烧了。
心电监护仪的警报声再次尖锐地响起,这一次,数值彻底乱了套,心率显示为一条直线,血氧饱和度归零。
“不!妈!”我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摇晃着母亲,“你醒醒!别吓我!”
就在这时,病房门“砰”地一声被推开了,值班医生和小李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医生一边喊着,一边冲到床边检查母亲的情况。他拿起听诊器放在母亲胸口,脸色瞬间变得凝重。“心跳骤停!准备抢救!”
护士们推着抢救车冲了进来,电击器、肾上腺素……各种急救措施轮番上阵。我被赶到了病房外,只能透过窗户看着里面忙乱的身影,还有母亲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样子。
那股腐臭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走廊里恢复了正常的消毒水味,但我却觉得浑身冰冷。我下意识地看向旁边那间空置病房,门缝已经被关严,里面悄无声息,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幻觉。
但我知道不是。
母亲最终没能抢救过来。医生说她是突发心源性猝死,没有任何征兆。但我清楚地记得,在她发病前,那诡异的监护仪数值,那股腐臭味,还有门外那个穿着血污病号服的身影。
母亲的后事处理得很快。在整理她遗物的时候,我在她的枕头底下发现了一张揉皱的纸,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穿病号服的人……满脸是血……他说……他死得好冤……”
我的心猛地一缩。母亲不识字,这是谁写的?难道是她在梦中看到的?
后来,我又去了一次市一院,找到了当初在夜市摊上聊天的那个圆脸护士。她告诉我,“红袍”的传说在老外科楼流传很久了。据说很多年前,这里有个年轻的患者,因为医生误诊,本来只是普通的阑尾炎,却被当成胃癌做了手术,结果死在了手术台上。家属闹了很久,最后不了了之。从那以后,老外科楼就开始出现怪事,尤其是在深夜,经常有人看到一个穿血污病号服的人影在走廊游荡,所到之处必有仪器失灵,患者噩梦连连,甚至莫名其妙地死亡。
“那个王大爷,还有你母亲,”圆脸护士叹了口气,眼神里充满了同情,“他们都住在靠近那间空置病房的位置。听说,那间病房就是当年那个患者住过的,后来出事后就一直空着,说是要维修,其实谁也不敢进去动。”
我这才明白,为什么那股怪味会在母亲病房出现,为什么监护仪会失灵,为什么母亲会做那样的噩梦。那个枉死的怨魂,还在这栋老旧的外科楼里徘徊,他穿着染血的病号服,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怨恨,用他的方式,向这个世界控诉着他的不公。
他干扰医疗设备,让监测仪显示错误的数据,是为了让医生误诊,让他曾经承受的痛苦在别人身上重演?他在患者梦中出现,让他们精神崩溃,病情加重,是为了将那份深入骨髓的恐惧和怨恨传递出去?
离开市一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我回头望了一眼老外科楼,三楼的某个窗口,似乎有一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上面的血渍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一阵冷风吹过,我忍不住裹紧了衣服。医院里每天都有人迎来新生,也有人走向死亡。可谁又知道,在那些冰冷的仪器、白色的床单之下,是否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怨恨和不甘?
那个穿着血污病号服的怨魂,或许还在某个病房的角落,拖着拖沓的脚步,散发着消毒水和腐臭混合的怪味,用他那双充满痛苦和怨恨的眼睛,冷冷地注视着每一个熟睡的患者。
而那些深夜里突然响起的仪器警报声,那些无法解释的噩梦和猝死,或许就是他留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声音。
喜欢短篇灵异故事汇请大家收藏:(www.zjsw.org)短篇灵异故事汇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