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翁鬼的害人手段,就在这“网”里。它不像别的水鬼直接拖人,而是先装作落难的渔翁,用渔歌或者渔具吸引落单的人。等你靠近,它就会突然出手,那看似破旧的渔网,一旦缠上人身,就像活物一样越收越紧,任你水性再好,也挣不脱。它熟悉水下的每一道暗流,每一块礁石,在水里的力量大得惊人,能把壮汉硬生生拖进海底的石缝里。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被它拖下水的人,不仅肉身溺亡,连魂魄都会被渔网困住,囚在水底,变成跟它一样的渔翁鬼,等着下一个猎物。陈阿伯说,落魂湾的水下,说不定早就聚了一群这样的“网中魂”,穿着破旧的蓑衣,戴着斗笠,手里拿着渔网,在黑暗的海底飘来飘去,等着引诱岸上的人。
共鸣感就藏在每个渔民对大海的敬畏里。在海边讨生活的人,谁没经历过风浪?谁没见过同伴在一瞬间被大海吞噬?这种对未知水域的恐惧,对突如其来的危险的无力感,是刻在渔民骨子里的。林强的事,让每个去过落魂湾的人都心有余悸。
“我年轻的时候,也在落魂湾钓过鱼,”一个老渔民突然开口,声音沙哑,“有一次夜里,雾特别大,我好像看见礁石上坐着个人,穿蓑衣戴斗笠,背对着我,手里拿着鱼竿。我那时候愣了一下,刚想开口问要不要帮忙,突然闻到一股极臭的鱼腥味,跟烂了半个月的死鱼似的。”
他说那味道一飘过来,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他下意识地没说话,悄悄收起鱼竿往后退。刚退了几步,就听见身后“噗通”一声,像是有人跳进了水里。他回头看,雾太大,啥也看不见,只觉得那股臭味更浓了。
“现在想想,幸亏当时没开口,”老渔民猛吸了一口旱烟,“那要是搭了话,说不定我现在也在水底帮‘老渔翁’拉网了。”
茶馆里一片寂静,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窗外的海风更紧了,吹得窗户纸沙沙响,像是有人在外面轻轻敲打着。我不由自主地看向窗外,漆黑的海面上,只有远处几艘渔船的灯火在摇曳,落魂湾的方向,黑得像一个张开的巨口。
陈阿伯后来告诉我,林强死后,阿水疯了一阵子,整天在落魂湾边喊儿子的名字,见人就说看见林强在水里向他招手。再后来,阿水也不见了,有人说他是跳海找儿子去了,也有人说,是“老渔翁”觉得网里缺个帮手,把他也拖下去了。
“那湾子现在更邪了,”陈阿伯最后说,他的手指摩挲着粗糙的渔网,“晚上路过,有时候能听见水下有渔歌的调子,破破烂烂的,跟哭似的。还有人说,在月圆之夜,能看见落魂湾的水面上飘着好几顶斗笠,跟着波浪一浮一沉,每个斗笠下面,都有一张惨白浮肿的脸,盯着岸上看。”
我在惠安待了不到一个月,却再也没敢靠近落魂湾半步。离开的那天早上,天还没亮,我提着行李走过渔港,远远地望了一眼落魂湾的方向。海面上弥漫着薄雾,隐约看见湾子边的礁石上,似乎真的坐着一个黑影,穿着破旧的蓑衣,戴着斗笠,手里拿着一根钓竿,垂进墨色的海水里。
一阵海风吹过,带来一股浓烈的、令人作呕的鱼腥味,像是从海底深处翻涌上来的腐臭。我猛地打了个寒颤,加快脚步离开,不敢再回头。
直到现在,每当我听见海浪声,或者闻到鱼腥味时,总会想起落魂湾的那个传说。想起那个穿着蓑衣的渔翁鬼,想起它那能困住魂魄的渔网,想起那些被囚禁在水下的“网中魂”。
水是生命之源,也是死亡的深渊。在那些幽暗的水域深处,谁知道藏着多少这样的“渔翁”,戴着斗笠,披着蓑衣,手里握着无形的网,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个靠近的人。
而我们,就像走在岸边的过客,偶尔被好奇心驱使,或是被生活所迫,不得不靠近那片深不可测的黑暗。那一刻,你是否能闻到那股预示着死亡的鱼腥味?是否能在转身的瞬间,避开那张早已为你张开的、冰冷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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