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根的病情越来越重,人也越来越瘦,眼窝深陷,面色苍白得像纸。他总是说冷,哪怕是在暖和的屋里,也要把那床湿漉漉、臭烘烘的旧被子裹在身上。有一天夜里,他娘听见他屋里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赶紧推门进去,只见李根直挺挺地躺在床上,眼睛瞪得大大的,脸上还带着极度的恐惧,已经没了气息。而他身上那床旧被子,紧紧地缠在他身上,像是用绳子捆住一样,被子的角上还沾着一些绿色的水草和黑色的淤泥,散发着浓郁的腐臭味。
“后来那床被子呢?”我忍不住问道,身上的毛衣似乎也抵挡不住那股从故事里渗出来的寒气。
王大爷把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眼神里带着一丝后怕:“他娘吓得魂都没了,第二天一早就把那被子扔到村外的乱葬岗烧了。可据说,烧的时候,那被子里还发出‘滋滋’的声音,像是有水泡破裂,冒出来的烟都是黑绿色的,带着一股恶臭,好几天都散不去。”
从那以后,断魂桥就更没人敢走了,尤其是在夜里。村里的老人都说,桥鬼是找替身的,李根虽然没被拖下水溺死,但也被桥鬼缠上,吸走了阳气,最后死在了那床被桥鬼“摸”过的旧被子里。那桥鬼能幻化成人样,也能附在物件上,尤其是带着人气的旧东西,更容易被它沾上。
故事讲到这里,厢房外的风更大了,“呜呜”地刮过窗棂,像是有人在低声哭泣。煤油灯的光也变得昏暗起来,墙壁上的影子扭曲得更加厉害。王大爷站起身,去关窗户,老旧的木窗“吱呀”一声响,震落了窗台上的一层灰尘。
“你看这窗台上的灰,”王大爷指着窗台角落里一堆不起眼的旧棉絮,“前几天收拾屋子,从箱底翻出来的,也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潮乎乎的,一股子怪味,本想扔了,又忘了。”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堆旧棉絮颜色发黄,上面还打着几个歪歪扭扭的补丁,棉絮的缝隙里似乎还沾着一些细小的、绿色的碎屑,像是……水草。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的腐臭味,混杂在灰尘和旧木头的气味里,若隐若现地飘了过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窗外的风声似乎更响了,隐约间,我好像又听到了那从桥洞下传来的、微弱的“救命”声,还有水珠从湿漉漉的衣服上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落在冰冷的桥面上,也落在了我狂跳的心脏上。
那床被烧掉的旧被子,真的化为灰烬了吗?还是说,在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在某床散发着潮气的旧被褥里,那桥鬼的寒意,还在静静地等待着下一个靠近桥梁的人?
我突然觉得浑身发冷,像是有一双冰冷的手,正从故事里伸出来,轻轻拂过我的后颈。王大爷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什么,可我已经听不清了,满脑子都是那桥洞下惨白的手,和那床裹着腐臭与死亡的旧被子。断魂桥的阴影,似乎透过这个寒冷的冬夜,牢牢地笼罩在了我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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