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怎么着了?”我缩在被子里,声音都抖了。炕头的油灯芯子“噼啪”爆了一下,光影在墙上晃来晃去,像极了货郎说的那个干瘦影子。
王老婆子叹了口气,把旱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还能怎么着?报了官,官府来看了看,说是急病猝死。可谁信啊?那屋里的铜腥味,三天都没散干净。他老婆来收尸,看见那床破被子,上去就给撕了个粉碎,边撕边哭,说就是这东西毁了这个家。”
她顿了顿,眼神落在我身上,带着点警示:“娃啊,这世上最毒的不是鬼,是人心底的贪念。那钱鬼啊,说白了就是人心长了锈,招来了不干净的东西。你看那被子,看着是破棉絮,裹着的全是人的贪心窟窿。”
我下意识地往被子里缩了缩,突然觉得身上这床被子也有点不对劲。被面磨得皮肤有点痒,鼻尖似乎真的萦绕着一丝若有似无的铜腥味,像是从棉花深处渗出来的。我猛地掀开被子一角,借着昏暗的灯光看了看——被子里的棉絮有些地方发黑,针脚处似乎还沾着点什么细小的、亮晶晶的东西。
“别瞎看。”王老婆子一把按住我的手,眼神严肃,“这被子是我从李财老宅收来的,便宜。你别多想,就是旧了点。”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不过啊,晚上睡觉别把被子蒙过头,省得……省得闻见那股子味,心里头长了草。”
我点点头,心里却像压了块石头。窗外的北风还在刮,吹得窗棂“吱呀”响,像是有人在外面数钱,“沙沙,沙沙……”那声音钻进耳朵里,和被子里若有似无的铜腥味混在一起,搅得我心里发慌。
后来我才知道,李财死后,那床被子其实没被他老婆撕碎。有人说看见王老婆子偷偷捡了回去,洗了好几遍,晒在院子里。可无论怎么洗,那股铜腥味都去不掉,只是淡了些,藏在棉絮深处,像一个秘密。
现在想来,王老婆子为什么要留着那床被子?是因为便宜,还是因为别的什么?我不敢深想。只是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在王老婆子家住过。每次路过她家门口,看见那床打满补丁的旧被子搭在绳上晒着,在阳光下泛着灰扑扑的光,我都会加快脚步,总觉得那被子里,还裹着李财没说完的贪心,和钱鬼那股子挥之不去的铜钱腥。
这世间的穷鬼饿鬼好躲,最怕是这钱鬼。它不索你命,只引你往那铜钱眼里钻,等你钻进去了,才发现那孔眼里全是锈,锈住了良心,锈断了生路,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连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穷凶极恶的铜臭味。就像那床旧被子,看着是暖身的物件,里头裹着的,全是贪念织成的网,一沾身,就脱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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