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都伸长了脖子,连粗气都不敢喘。
“我们看见李老五半截身子陷在田埂旁边的一个泥沼里!那泥沼平时看着就是片普通的水田,谁知道那么深!他手里还攥着马灯,灯已经灭了,脸上全是泥,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着,像是想喊又喊不出来。我们赶紧想拉他,可他下半身像是被啥东西死死拽住了,咋拉都拉不动!”
“被啥拽住了?田埂鬼?”我脱口而出。
王大爷点点头,脸上的皱纹拧成了一团:“当时我们也不知道是啥,就看见他脚踝上,缠着一圈灰绿色的‘东西’,细细长长的,跟老草绳似的,紧紧地勒在他脚踝上,那‘草绳’还在一点点地往泥里拽!那东西滑不溜秋的,我们用锄头去砍,去砸,可那‘草绳’软得很,锄头砍上去就跟砍在烂泥里一样,根本伤不到它!”
“李老五呢?他怎么样了?”我追问,手心都出汗了。
“他……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我们,嘴里‘嗬嗬’地响,眼泪鼻涕全流出来了,那眼神,是真怕啊!”王大爷的声音里带着恐惧,“我们拉不动他,那‘草绳’越拽越紧,越拽越深。没多一会儿,他上半身也沉下去了,只留下两只手在外面扑腾,最后‘扑通’一声,全没了……”
“啊?”我吓得差点叫出来,周围的几个妇女也低低地惊呼了一声。
“后来呢?捞上来了吗?”我爸脸色也不太好。
“捞?怎么捞?”王大爷苦笑着摇摇头,“那泥沼看着不大,可深着呢,下去就陷。我们拿竹竿子探,探了半天都没到底。第二天找了村里的壮劳力,弄了门板,才慢慢把泥往外舀。等舀得差不多了,只捞上来一只他穿的草鞋,还有脚踝上缠着的那截‘草绳’……”
“那‘草绳’是啥样的?”
“就是跟田埂上的烂草绳一模一样,灰绿灰绿的,软趴趴的,拿在手里冰凉刺骨,还有一股子腥臭的烂泥味。我们想把它扔了,可那东西一碰到泥土,‘滋溜’一下,就跟活了似的,钻进泥里不见了!”王大爷说到这里,打了个寒噤,“从那以后,村里就没人敢晚上去‘死人洼’那片田埂了。”
这还没完,王大爷又讲了另一个故事。说是过了几年,村里有个不信邪的年轻人,叫狗蛋,觉得老一辈人净瞎扯,哪有什么田埂鬼,就是田埂年久失修,加上李老五自己喝酒不小心掉泥沼里了。有一年秋收后,田里没水了,露出了干硬的田埂。狗蛋觉得这时候去修田埂最好,就一个人扛着锄头,天擦黑的时候去了西边的田埂。
“那天晚上,月亮挺亮的,照得田埂发白。狗蛋干得挺起劲儿,哼着小曲,这儿敲敲,那儿铲铲。”王大爷的声音又变得低沉,“他干着干着,就觉得脚踝上有点痒,像是被什么东西蹭了一下。他以为是田埂上的草,低头一看,啥也没有。可没一会儿,又感觉被蹭了一下,这次有点发紧。他再低头,就看见自己脚踝上不知什么时候缠了一圈灰绿色的‘草绳’,跟李老五那次一模一样!”
“狗蛋吓了一跳,赶紧用锄头去扒拉,可那‘草绳’越缠越紧,勒得他脚踝生疼,而且那‘草绳’还在往田埂的裂缝里钻,带着他的脚往田埂边的一个干泥坑里拽!”
“狗蛋这下知道怕了,使劲儿挣扎,一边挣扎一边喊救命。好在他家离田埂不算太远,他爹听见了,带着几个人拿着手电筒就跑来了。等他们跑到,看见狗蛋半个身子已经被拽到泥坑里了,那泥坑看着干,底下却是稀泥,吸力大得很。他脚踝上的‘草绳’还在动,像是有生命一样!”
“他们赶紧把狗蛋往上拽,一边拽,狗蛋他爹一边用锄头对着那‘草绳’猛砸!说来也怪,那‘草绳’被砸了几下,居然‘嘶’地一声,像是蛇叫,然后猛地一松,‘滋溜’一下钻进田埂的裂缝里不见了!”
狗蛋被救上来的时候,脚踝上留了一圈深紫色的勒痕,好几个月才消下去,从那以后,他见了田埂就害怕,再也不敢一个人去西边的田埂了。
“这田埂鬼啊,”王大爷总结道,“它就喜欢躲在田埂的阴影里,或者烂泥多的地方,看着像根破草绳,不显眼。可要是有人走田埂不小心踩了它,或者离它太近,它就会缠上来。它力气大得很,一旦被缠住脚踝,就很难挣脱,会被它一点点拖进泥沼或者深水坑里……”
“那怎么才能躲开它呢?”有个大妈害怕地问。
“躲开?”王大爷摇摇头,“最好的办法就是,晚上别去田埂走,尤其是西边‘死人洼’那片,还有下雨天,或者刚下过雨,田埂湿滑的时候,千万离远点。实在要走,也得打足了手电,看清楚脚下,走田埂中间,别踩边上的烂泥。还有啊,走的时候,嘴里最好念叨念叨,就说‘田埂神,田埂仙,路过借光,莫怪莫拦’,老辈人说,这样能有点用。”
他顿了顿,看着那片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的稻田,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警告的意味:“你们可别不信,这泥塘洼的田埂,邪性得很。那田埂鬼,说不定现在就在哪条田埂上趴着呢,跟根烂草绳似的,等着哪个不长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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