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李栓柱两口子没办法,又请了镇上的医生,做了各种检查,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狗蛋就那么一直病着,人越来越瘦,眼神也变得呆滞,见了黑地方就害怕,晚上不敢关灯睡觉,一闭眼就说看见那团黑影站在床边。”
“这事儿在村里传开了,老人们都说,狗蛋这是撞上‘暗鬼’了。”王大爷叹了口气,“这暗鬼啊,就喜欢藏在黑暗里,趁人不备的时候突然冒出来吓人。它们的身子能融进黑暗里,你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被它们吓到的人,轻则大病一场,重则……唉,那就不好说了。”
我听得头皮发麻,鸡皮疙瘩起了一身。旁边一个年轻媳妇忍不住问:“王大爷,这暗鬼……只有狗蛋遇到过吗?”
王大爷摇摇头,烟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不止呢。要说最吓人的一次,还得是前几年,村东头的张寡妇家出事那回。”
“张寡妇?”有人小声嘀咕,“就是那个男人走得早,一个人拉扯着闺女的那个?”
“对,就是她。”王大爷点点头,“她闺女叫小兰,长得挺水灵,就是胆子小。那年小兰大概十五六岁,有一天晚上,张寡妇让她去院子里的茅厕。”
“她们家的茅厕在院子角落里,离正房有段距离,中间隔着一棵老榆树。那天晚上月亮被云遮住了,院子里黑黢黢的。小兰有点害怕,拿了个手电筒就出去了。”
“她去茅厕解了手,出来的时候,心里有点慌,就快步往回走。走到老榆树下面的时候,她感觉头顶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动。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
“这一眼,差点没把她吓死!”王大爷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诡异的兴奋,“她看见,那棵老榆树的树枝上,挂着一团漆黑的东西,就像一块被水浸透的黑布,静静地垂在那里。可那东西周围的空气,好像都扭曲了,手电筒的光打上去,竟然像被吸进去了一样,照不出一点轮廓。”
“小兰吓得‘啊’了一声,扭头就往屋里跑。她跑得太急,脚下一滑,摔了一跤,手电筒也掉在地上,滚到了墙角,光正好照向那棵老榆树。”
“就在那一瞬间,小兰清楚地看见,那团挂在树枝上的黑影,‘动’了!它不是像人一样爬下来,而是像一滩墨水一样,从树枝上‘流淌’下来,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上。然后,那团黑影在地上汇聚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就那么站在黑暗里,朝着小兰的方向‘看’着。”
“小兰连滚带爬地冲进屋里,砰地一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吓得浑身瘫软,话都说不出来。张寡妇赶紧问她怎么了,小兰只是指着院子,浑身抖得像一片叶子。”
“当天晚上,小兰就发起了高烧,和狗蛋的症状差不多,说胡话,喊着‘黑影子’、‘别过来’。张寡妇吓得不轻,又是请医生,又是烧香拜佛,都不管用。小兰的病越来越重,后来连床都下不了了,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眼睛凹进去,看着特别吓人。”
“村里的老人都说,这是暗鬼缠上了。张寡妇没办法,只好请了邻村一个懂些‘门道’的先生来看看。那先生来了之后,在院子里转了一圈,又看了看小兰,最后叹了口气,说:‘这姑娘是被暗鬼的阴气侵了身,吓破了胆。这暗鬼喜欢躲在黑暗里,趁人阳气弱的时候下手,被吓到的人,阳气一散,病就来了。’”
“那先生说,这暗鬼不是一般的鬼,是‘地阴之精’凝聚而成,专门在黑暗中作祟。他给小兰画了道符,让她贴身带着,又在院子里撒了些糯米和黑狗血,说是能驱邪避煞。”
“你别说,那符贴上之后,小兰的情况倒是稳定了一些,不再说胡话了,但还是病歪歪的,整天没精打采,看见黑地方就害怕,晚上睡觉必须开着灯,一关灯就哭。”
“从那以后,村里的人晚上都不敢轻易出门了,尤其是去黑暗的地方。大家都说,这暗鬼就藏在村里各个黑暗的角落里,等着你不小心走过去,然后‘噗’地一下冒出来,把你魂给吓飞。”
王大爷的故事讲完了,周围一片寂静,只有风吹过槐树叶的沙沙声,听起来格外刺耳。我感觉浑身发冷,尽管是夏夜,却像掉进了冰窖里。
二舅在旁边轻轻拍了拍我的胳膊,低声说:“别听王大爷瞎咧咧,都是些老黄历了,现在哪还有那些东西。”但我分明看到,二舅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也不由自主地瞟向了黑暗的槐树林。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一直没说话的老汉突然开口了,他的声音苍老而沙哑,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平静:“你们以为,暗鬼就只在村里吓人吗?错了。我年轻的时候,在外面跑过船,见过的怪事比这多多了。”
“有一次,我们的船在江上走,半夜里停在一个荒滩边歇脚。我睡不着,就起来到甲板上透气。那天晚上没有月亮,江面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远处几点若隐若现的渔火。”
“我靠在船舷上,看着黑乎乎的江面,突然感觉不对劲。那江水好像……有点太安静了。连风声、水声都没有,静得可怕。我正觉得奇怪,就听见船尾那边,传来‘哗啦哗啦’的水声,好像有人在水里游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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