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英疯了之后,那哭声在她家附近就更响了。“村里人都不敢从她家门前过,说是一靠近,就能听见那哭腔,哭得人腿肚子转筋。”王栓子说,“后来,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说要把桂英送走,送到镇外的庙里去,离村子远点,或许能挡住那东西。”
送走桂英的那天,天也是阴的。几个壮劳力用担架抬着她,刚走到村口,就出事了。
“桂英突然从担架上滚下来,跪在地上,对着村口的老林子磕头,边磕边哭。”王栓子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她说那哭丧鬼就在林子里看着她,说它不走,它要跟着她……”
更吓人的是,就在桂英哭喊的时候,村口老林子里,真的传来了哭声。“不是桂英的哭,是那个东西的哭!”王栓子的声音猛地拔高,又迅速压低,带着一种心有余悸的颤抖,“呜呜……嗷嗷……比以前任何一次都响,都惨,跟要把人的魂儿哭出来似的!”
抬担架的几个男人当场就吓瘫了两个,剩下的连滚带爬地跑回了村,再也没人敢提送桂英去庙里的事。后来,桂英就死在了家里,据说是活活饿死的,死的时候,怀里还抱着个破布娃娃,脸上挂着诡异的笑。
“那哭声断断续续响了快一个月,”王栓子望着跳动的火苗,眼神空洞,“死了七八个人,疯了两个,还有几个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起不来。村里的老人说,这是哭丧鬼在‘攒阴魂’,哭够了,攒够了,它就该走了。”
我问他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王栓子惨笑了一声,“后来那场雨停了,连着出了三天大太阳。那哭声,就真的没了。”
可他说,村子里的人并没有好过。死了人的家庭自不必说,就算是没死人的,也都像被抽走了魂儿,整天无精打采,见了面也不说话,眼神里全是惊惶。“直到现在,落魂坡的人,一到阴雨天,还是不敢单独出门,尤其是晚上,听见点风吹草动,就吓得浑身哆嗦。”
火塘里的柴禾快烧完了,只剩下通红的炭。屋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只有水滴从屋檐落下的声音,滴答,滴答,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栓子不再说话,只是吧嗒着旱烟,烟雾笼罩着他苍老的脸,看不清表情。我却觉得浑身发冷,仿佛那来自荒村的凄惨哭声,正顺着门缝,一点点钻进这间破旧的屋子,钻进我的耳朵里,敲打着我的心腔。
他说,哭丧鬼走了,但它留下的恐惧,像一颗毒瘤,永远长在了落魂坡每个人的心里。“你说,”他突然抬眼看我,眼神里的惊惧让我头皮发麻,“那东西,会不会哪天又回来了?”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窗外的黑暗里,树影幢幢,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躲在暗处,无声地哭泣,等待着下一个阴雨的夜晚,再次用那勾魂摄魄的哭声,宣告灾祸的降临。
直到离开落魂坡很久,我偶尔在雨夜独处时,似乎还能听见那若有若无的、凄惨的哭腔,从遥远的山坳里传来,顺着风声,钻进我的脑海,让人心头发紧,不寒而栗。那哭声里,藏着的不知是多少未散的怨魂,还是人性深处对未知灾祸的永恒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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