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吓人的是,那道士也没了!”陈老鬼猛地提高了声音,“土地庙里只剩下他的道袍和一把桃木剑,地上全是血,还有几枚黑色的、指甲盖大小的鳞片!”
驿站外的雾更浓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正贴着窗缝往里看。我下意识地往陈老鬼身边靠了靠,油灯的光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晃来晃去,像两个扭曲的鬼魂。
“这下村里人彻底慌了,哭的哭,喊的喊,有的收拾东西想跑,可往哪儿跑?山路都被大雾封死了。老族长哆嗦着嗓子说:‘完了,罗刹鬼进村了,这是要把咱们全吃了啊!’”
“就在这时候,有人听见村西头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狗的狂吠,然后就没声了。紧接着,村东头、村中间,都开始响起惨叫声、哭喊声、东西破碎的声音!”陈老鬼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手指紧紧攥着旱烟锅,“有人壮着胆子从门缝往外看,这一看,差点没吓破胆!”
“看见啥了?”我追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看见……看见几个黑影子在村子里窜来窜去!”陈老鬼的声音抖得厉害,“那影子快得像闪电,根本看不清模样,只看到青乎乎的脸,獠牙闪着白光,爪子跟铁钩子似的,抓住人往上一抛,‘咔嚓’一声,人就断成两截了!血啊,溅得到处都是,跟下红雨似的!”
“我的天……”我吓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浑身发冷。
“还有人说,看见那罗刹鬼长得跟庙里画的恶鬼一模一样,青面獠牙,红发披肩,身上没多少肉,全是骨头和筋,眼睛红得像灯笼!它们不是一个一个来的,是一群,至少有七八个,在村子里横冲直撞,见人就抓,抓住就吃!”
“村里的狗呢?不是拴着吗?”
“狗?早被吓破胆了,要么夹着尾巴躲在窝里不敢叫,要么就被罗刹鬼一爪子拍死,跟拍苍蝇似的!”陈老鬼的脸上露出恐惧的神色,“那场面,啧啧,跟地狱一样!血顺着街沟流,到处都是碎胳膊碎腿,肠子挂在树梢上,脑袋滚在泥坑里……”
他描述得太具体,我仿佛亲眼看见了那血腥恐怖的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差点吐出来。
“村里人想反抗,拿着锄头、镰刀冲出去,可根本没用!那罗刹鬼速度太快了,人还没看清,就被撕成了碎片。有个年轻力壮的猎户,一箭射中了一个罗刹鬼的胳膊,那鬼‘嗷’地叫了一声,声音跟夜猫子叫似的,难听死了!可你猜怎么着?那箭镞就跟射在石头上一样,叮当作响,连皮都没划破!”
“这么厉害?”
“何止厉害,根本就是刀枪不入!”陈老鬼摇摇头,“眼看村里人一个个被吃掉,老族长急了,让人把村里的火药抬出来,就是以前打猎用的土火药,装在陶罐里,想炸死它们。”
“有用吗?”
“有用个屁!”陈老鬼骂了一句,“一个罗刹鬼扑过来,爪子一挥,陶罐就碎了,火药炸了,可那鬼只是晃了晃,身上冒了点烟,跟没事人一样,反而更凶了,‘嗷嗷’叫着,扑上去把点火药的几个人全撕了!”
“这下彻底没辙了,村里人只能躲在家里,把门堵死,吓得瑟瑟发抖。可那罗刹鬼会撞门啊!‘哐当哐当’地撞,门板被撞得直晃悠,爪子在门上抓出‘滋滋’的声音,跟挠骨头似的!”
“有人吓得尿了裤子,有人哭着喊爹娘,还有人把孩子死死捂在怀里,生怕出声……”陈老鬼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凉,“可那罗刹鬼好像能闻到人味,哪家有动静,就往哪家撞。撞开了门,就冲进去……”
他没再说下去,但我已经想象出了那恐怖的场景。驿站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陈老鬼吧嗒烟锅的声音和窗外呼啸的风声。
“后来呢?”我忍不住问,声音微弱。
“后来?”陈老鬼叹了口气,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的浓雾,“天亮了,雾散了。几个躲在地窖里的人爬出来,一看,整个陈家坳,就跟被血洗了一样。到处都是尸体,残缺不全,血流成河,空气中全是血腥味和一种腥臭的味道,熏得人直恶心。”
“那罗刹鬼呢?”
“不见了,”陈老鬼摇摇头,“跟来的时候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地上只留下一些黑色的鳞片和几串深脚印,那脚印有牛蹄子那么大,五个脚趾,爪子印深深嵌在泥里。”
“活下来的人呢?”
“没剩几个,十几个吧,全吓傻了,见人就哆嗦,嘴里念叨着‘罗刹鬼来了,吃人了’。后来,他们也不敢在那儿待了,草草埋了死人,就逃了出来,再也没回去过。”
“那陈家坳就这么废了?”
“嗯,废了,”陈老鬼点点头,“从那以后,那地方就叫‘鬼愁峪’了,没人敢靠近。听说后来有胆大的猎人进去过,说是还能看到荒草丛中的白骨,还有一股不散的腥臭味。再后来,连猎人也不去了。”
他说完,长长地吸了一口烟,烟雾笼罩了他的脸,看不清表情。驿站里的油灯快要灭了,灯芯上跳动着微弱的光芒,把周围的影子拉得更长更扭曲。
“后生,”陈老鬼突然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警示,“你走这条路,可千万别往鬼愁峪那边去,尤其是晚上。这山里的东西,邪性得很,不是咱们凡人能惹的。”
我点点头,心里早已被恐惧填满。外面的雾似乎更浓了,隐隐约约能听到风吹过树林的声音,那声音不再是哗啦啦的,而是像有人在低声哭泣,又像是什么东西在暗处窥视着我们。
我不敢再待下去,匆匆付了钱,拿起行李就想走。陈老鬼却叫住了我,他指了指窗外:“看,起雾了,今晚别走了,山里不安全。”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窗外一片白茫茫,什么也看不见,只有一股阴冷的寒气透过窗缝钻了进来,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天晚上,我终究是没走成。驿站的木门被我死死顶住,我缩在被窝里,听着窗外呼啸的风声和若有若无的、像是爪子挠门的“滋滋”声,一夜无眠。
直到现在,我一想起陈老鬼说的那个罗刹峪的故事,后背还是会冒冷汗。有时候我会想,那罗刹鬼是不是真的存在?在那片深不可测的大山里,是不是还有更多不为人知的恐怖秘密?
而我,只是一个偶然听到故事的过客,却仿佛也被那来自地狱的血腥气息,笼罩了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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