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深沉的黑暗,并非虚无,而是粘稠的实体。
葬魂海那令人窒息的墨色与死寂还未从皮肤上褪尽,空间便再次被无形的巨力粗暴撕扯、折叠。冰冷刺骨的海风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令人心脏停跳的寂静,以及……无处不在、沉重到无法想象的威压!
脚下不再是翻涌的死海,而是冰冷、光滑、坚硬到极致的某种物质。秦凡仅存的右眼星瞳瞬间适应了光线的巨变,幽蓝光芒流转,穿透稀薄的、仿佛凝固的灰色雾气,看清了四周。
他们站在一片巨大到望不见边际的平台上。平台通体呈现出一种冰冷的暗银灰色,材质非金非石,表面光滑如镜,却天然铭刻着无数细微到肉眼难辨的玄奥纹路,如同星辰运转的轨迹被烙印于此。抬头望去,视线被一层低垂的、流转着混沌星光的“天幕”所阻挡。这天幕并非真正的天空,而是一层巨大无比、散发着永恒禁锢气息的穹顶!它隔绝了外界的星空,穹顶内部,只有稀薄的灰色雾气在缓慢流淌,死寂无声。
这里,是玄棺的穹顶!传说中,囚禁着那口贯穿了无尽时空的黑色巨棺的牢笼之顶!
“玄棺……穹顶……”南宫翎的声音带着敬畏的颤抖,她手中的龟甲罗盘彻底沉寂,指针一动不动,仿佛被这地方亘古不变的法则所冻结。林雪脸色依旧苍白,强行催动太阴玄冰墙的反噬并未完全消除,她警惕地环顾四周,周身月华收敛到极致,如同融入环境的冰晶。
秦凡右臂上的银链传来稳固的触感,左眼的空洞剧痛时刻提醒着失去的光明与葬魂海的代价。星瞳的感知被提升到前所未有的92%纯度,他能清晰“看”到这巨大平台下蕴含的、如同沉睡巨龙般的磅礴能量脉络,以及那层混沌星光穹顶上散发出的、令人绝望的禁锢法则。这地方,本身就是一座超级大阵的核心!
就在三人刚刚稳住身形,试图理解所处环境的瞬间——
“嗡!”
一股冻结万古的意志,毫无征兆地降临!
并非来自穹顶之外,而是直接自这片平台的中心区域弥漫开来!灰色的雾气疯狂退散,平台光滑的表面无声凹陷、龟裂,一个模糊的身影轮廓,在空间的剧烈扭曲中缓缓凝聚、凝实!
冥无极!
他的真身,竟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紧随强制闭环路径,降临在玄棺穹顶之上!
没有祭坛废墟时的滔天威压外放,此刻的冥无极,气息内敛到了极致,却更加恐怖。他站在那里,身影并不高大,却仿佛是整个穹顶空间的中心,所有的光线、法则、甚至稀薄的雾气,都如同臣服的仆从,围绕着他缓缓流转。他穿着一身朴素的灰色长袍,面容模糊不清,唯有一双眸子清晰可见——那是两轮缓缓旋转、吞噬一切光线的微型黑洞!目光扫过之处,空间无声湮灭,又在法则的强行修复下重组。
秦凡的星瞳骤然刺痛!仅仅是被那目光的余波扫过,右眼视野就一阵剧烈摇晃,仿佛要被吸入那无底的黑洞之中!全身的骨骼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银链疯狂嗡鸣,传递着抵御的力量。林雪闷哼一声,嘴角再次溢出淡蓝冰血,太阴之力应激护体,在她体表凝结出一层薄霜。南宫翎更是直接跪倒在地,手中的龟甲罗盘“咔嚓”一声,裂开一道细缝。
“蝼蚁之姿,亦敢窥棺?”冥无极的声音直接在三人灵魂深处响起,平淡无波,却带着碾碎星辰的漠然。他甚至没有看秦凡等人一眼,那双黑洞般的眸子,穿透了混沌的穹顶,似乎锁定了更深层、被囚禁的某个存在。
然而,秦凡失明的左眼,却在冥无极真身降临的刹那,猛地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并非来自物理伤害,而是烙印在失明眼球神经上的那座神秘祭坛影像,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力量的刺激,骤然变得无比清晰、滚烫!
轰隆!
异变陡生!
冥无极似乎察觉到了秦凡左眼那异常的波动,或者说,他降临于此的目标,本就不止是秦凡等人!他模糊的面容转向秦凡失明的左眼方向,黑洞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冰冷到极致的……贪婪?
“葬魂之眼……归位吧。”他缓缓抬起一只手指,朝着穹顶之外的虚无,轻轻一点。
这一点,无声无息。
但整个玄棺穹顶,骤然剧震!
“咔嚓——!!!”
令人头皮发麻的碎裂声,如同亿万面镜子同时破碎!众人头顶那片流转着混沌星光的巨大穹顶,在冥无极这看似随意的一指下,竟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横贯天际的、狰狞无比的巨大裂痕!裂痕之外,并非璀璨星空,而是翻滚着无尽怨念与毁灭气息的……葬魂海投影!更准确地说,是沉入归墟之眼的葬魂虚影所在的那片海域!
透过那巨大的裂痕,秦凡的星瞳清晰地“看”到:归墟之眼漩涡深处,那只被黑链拖拽沉没的葬魂虚影并未彻底消亡!它猩红的右眼正疯狂燃烧,一只鬼爪死死抓着那半截巨大的星空枷锁!此刻,这只右眼仿佛受到了冥无极的召唤,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怨毒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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