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的风在破庙外呜咽,卷起枯草与尘土。幽暗的空间漩涡在庙内无声旋转,如同通往深渊的独眼。南宫翎的月华卷着秦凡,如同黯淡的流星划破夜色,朝着远离漩涡的方向疾驰。秦凡瘫软在月华光晕中,断裂獠牙的反噬和冥气侵蚀的剧痛仍在体内肆虐,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破碎的经脉。他勉强睁眼,视线模糊地扫过南宫翎紧绷的侧脸,以及她眉心那枚明显暗淡、蒙着一层灰翳的月轮印记。
“去哪?”他声音嘶哑如砂砾摩擦。
“地火脉,焚心谷。”南宫翎的声音清冷依旧,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你的劫丹雏形濒临溃散,体内冥气如跗骨之蛆,唯有借地心极阳之火,配合《九劫涅盘诀》,方有重凝稳固之机。再拖下去…”她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根基尽毁,或被冥气彻底吞噬。
秦凡沉默,闭上眼,不再言语。信任?早已在锁链印记和玄棺虚影的差异中碎成齑粉。但此刻,他别无选择。活下去,才能清算一切。
月华撕裂夜幕,最终坠入一片赤红灼热的山谷。谷内怪石嶙峋,寸草不生,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硫磺味与灼热的气浪。谷底中央,一座由暗红色火山岩垒砌的简陋石室矗立,石室顶部开有巨大的天窗,一根粗壮的、流淌着炽白岩浆的石柱从地底深处探出,贯穿石室中央,正是焚心谷的地火主脉!石柱旁,摆放着一尊古朴厚重、布满焦痕的青铜丹炉。
石室门口,一道纤弱的身影早已等候多时。林雪裹着厚厚的白色裘衣,小脸依旧苍白,但眉宇间多了一丝坚毅。她看到月华中重伤的秦凡,瞳孔猛地一缩,快步迎上。
“南宫姐姐!秦大哥他…”
“寒毒可还能压制?”南宫翎打断她,语气急促,月华一卷,将秦凡送入石室中央,靠近那流淌着炽白岩浆的地火主脉。灼热的气浪瞬间将秦凡包裹,他破碎的衣衫边缘甚至开始焦卷。
林雪紧跟着进来,被热浪一冲,脸色更白了几分,但毫不犹豫地点头:“暂时无碍。需要我做什么?”
“以你寒毒本源为引,护他心脉,平衡地火阳煞!我引动地火,助他重凝劫丹!”南宫翎语速飞快,双手掐诀,眉心暗淡的月轮艰难地亮起,一道纯净月华射向地火主脉!
轰——!
如同浇入滚油的冷水!炽白的岩浆柱猛地暴动起来!狂暴的地火之力被月华强行引导,化作一条咆哮的火龙,狠狠撞入那尊青铜丹炉!丹炉瞬间变得赤红,发出沉闷的嗡鸣,炉盖被狂暴的热力冲得嗡嗡作响!
“进去!”南宫翎清叱。
秦凡咬牙,强提最后一丝清明,纵身跃入那如同熔炉核心的青铜丹炉之内!炉盖轰然闭合!
瞬间,无边的赤红与极致的灼痛将他吞噬!仿佛置身地心熔岩之中!狂暴的地火阳煞之力,混合着南宫翎引导的月华精粹,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疯狂刺入他破碎的丹田和经脉!重凝劫丹的过程,无异于将自身投入炼狱熔炉再铸!
“呃啊啊——!”炉内传来秦凡压抑不住的痛苦嘶吼,丹炉剧烈震动,炉壁上古老的符文被烧得通红发亮。
炉外,林雪没有丝毫犹豫。她盘膝坐于滚烫的地面,双手结印,眉心处一点冰蓝色的印记浮现!一股精纯至极、带着绝对冰寒气息的本源之力,从她体内涌出,穿透炽热的空气和厚重的炉壁,精准地注入丹炉内部,缠绕向秦凡濒临崩溃的心脉!
冰与火的碰撞在秦凡体内上演!地火阳煞的狂暴灼烧,被林雪注入的寒毒本源死死抵住心脉要害。极致的痛苦中,竟生出一丝诡异的平衡!秦凡濒临溃散的意志抓住这一线生机,《九劫涅盘诀》疯狂运转,强行统御着涌入的地火阳煞之力,淬炼着破碎的劫丹碎片,驱逐着顽固的冥宗死气!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与拉锯中流逝。丹炉的温度越来越高,炉壁甚至开始软化变形。林雪的脸色也越来越白,身体微微颤抖,眉心的冰蓝印记光芒急促闪烁。每一次寒毒本源的输出,都在加速她体内寒毒的积累与反噬的周期。她紧咬着下唇,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
南宫翎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维持着月华对地火的引导,同时还要分心压制自身月轮暗淡带来的反噬,压力巨大。
就在这僵持的关头,异变再生!
丹炉内,秦凡丹田深处,那在狂暴地火与寒毒平衡下艰难重聚的劫丹雏形,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颤起来!一股源自灵魂深处、无法言喻的燥热、空虚与毁灭的欲望,如同沉睡的火山,猛地爆发开来!
焚心劫!前兆降临!
这并非天雷地火的外劫,而是源自九劫战体本身、焚烧道心与神魂的内劫!在重凝劫丹的关键时刻,在极致痛苦与力量诱惑的交织下,被提前引动!
“不好!”南宫翎和林雪同时色变!
炉内,秦凡的嘶吼瞬间变成了充满混乱与毁灭欲望的咆哮!他双眼赤红如血,理智被焚心劫火吞没!重凝的劫丹雏形猛地爆发出失控的炽白丹火,不再受功法约束,疯狂地焚烧着一切!炉内的温度瞬间飙升到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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