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上,那只虚无之眼死死“盯”着秦凡,倒影中的他浑身浴血,右臂筋肉贲张如同活物,眼中燃烧的怒火几乎要焚穿这幽暗的地底空间。数万落日城魂魄汇成的幽蓝光河,无声哀嚎着注入黑色玄棺底部,滋养着棺内那冰冷暴虐的存在。
“嘶…嘶嘎…”
手腕处,赤鳞蛇虚影发出焦躁不安的嘶鸣,猩红竖瞳死死盯着祭坛,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浓郁的冥气阴影。秦凡能清晰感受到来自祭坛的恐怖吸引,右臂深处那股源自古神左臂的饥饿与共鸣越来越强,几乎要撕裂他的理智,催促他扑上去,融入那黑色玄棺!
“安静!”秦凡低喝,左手狠狠按在失控震颤的右臂上,指甲深陷皮肉,试图用剧痛压制那股源自血脉的疯狂悸动。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这巨大的地下空间。
暗红的骨火在粗粝岩壁上投下扭曲晃动的影子,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冥气与骨粉尘埃混合的腐朽气息。那些支撑穹顶、刻满扭曲符文的黑色石柱,那些从穹顶垂下的、如同某种巨兽肠道般的漆黑管道,正是输送数万魂魄的通道。
视线最终落回祭坛本身。那由暗沉血金浇筑的基座,流淌着令人作呕的邪异光泽。复杂的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在幽蓝魂能的注入下微微蠕动,如同活体的血管脉络。符文的核心,连接着悬浮的黑色玄棺底部,更向下……深深扎入祭坛的基座深处!
秦凡的目光骤然凝固在祭坛基座正中心,一个凹陷下去的圆形区域!
那里,并非冰冷的金属或符文。
是一个人!
一个被无数根暗红色、如同活体藤蔓般的能量管道死死缠绕、贯穿的人形!
那人形枯槁得几乎不成人样,如同被吸干了所有水分的朽木。皮肤紧贴在骨头上,呈现出死寂的灰败颜色,深深凹陷的眼窝里,只有两点微弱到几乎熄灭的浑浊光点。花白的头发如同枯草,杂乱地黏在头皮上。四肢被扭曲成一个极其痛苦的姿势,牢牢固定在祭坛基座中央。
那些暗红色的能量管道,一端深深刺入他干瘪的躯体各处——眉心、心脏、丹田、四肢关节……另一端则如同巨树的根系,蔓延向上,连接着整个祭坛的符文脉络,最终汇聚到那悬浮的黑色玄棺底部!
幽蓝的魂魄光流,在注入玄棺之前,竟先一步流经这些刺入人形体内的管道!仿佛这个人形,是一个必经的“滤网”,一个承载庞大魂能冲击的……核心枢纽!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从秦凡的尾椎骨窜上头顶!比祭坛的冰冷更甚,比冥气的侵蚀更刺骨!
即使那人形已经面目全非,被抽干了所有生机与活力,只剩下一具勉强维持人形的空壳……
秦凡也绝不会认错!
那张深深刻在记忆里、曾如山岳般支撑他童年、又在祖祠之夜被阴谋与背叛撕碎的刚毅面孔!
“父…亲?!”两个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滚烫而艰难地从秦凡撕裂的喉咙里挤出,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秦战!落日城城主,他的父亲!此刻竟如同最卑贱的养料,被囚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祭坛核心,成为启动玄棺复制体的活体阵眼!
轰——!
秦凡的脑海如同被万钧雷霆劈中!所有的愤怒、杀意、对古神左臂的警惕,在这一刻被这极致残酷的景象彻底炸得粉碎!只剩下无边无际的冰寒与滔天的恨意!
“呃…呃啊…”
就在秦凡心神剧震的刹那,祭坛基座中央,那如同枯木般的人形,被贯穿的身体猛地剧烈抽搐了一下!深陷的眼窝中,那两点微弱浑浊的光点,如同回光返照般,骤然爆发出一点惊人的亮光!
秦战那干裂得如同龟裂大地般的嘴唇,极其艰难地翕动着,仿佛用尽了被抽干躯体里最后一丝残存的生命力!
“凡…儿…?”一个沙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微弱地响起,带着极度的痛苦和一丝不敢确认的茫然。
秦凡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
“吼——!”
手腕处的赤鳞蛇虚影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尖利嘶鸣!同一时间,秦凡的右臂如同被千万根烧红的钢针攒刺,源自古神左臂的共鸣与饥饿感瞬间暴涨!九道噬神棘不受控制地猛然扬起,末端倒刺疯狂开合,发出渴求的嗡鸣,目标直指祭坛核心的秦战——或者说,直指秦战体内被强行灌注、又被祭坛转化的那股庞大魂能!
秦凡闷哼一声,左手死死扣住右臂,指甲深陷,鲜血顺着指缝淌下,才勉强压制住噬神棘暴走的吞噬本能!
“毁…毁掉…”秦战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动,似乎终于聚焦在秦凡身上,那一点亮光中爆发出惊人的急迫与绝望!“复…复制体…快…!”
他干枯的胸膛剧烈起伏,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来骨骼摩擦的咯吱声。
“否则…玄棺…完整…”他用尽最后的气力嘶吼,每一个字都带着灵魂被撕裂般的痛楚,“血脉…锁…钥匙…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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