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岭摸了摸鼻尖,低声辩解:“你当我没找?从宝儿失踪到现在,我何曾歇过?实在是寻不到半点线索,心中烦躁难抑,才叫了几个美人来跳舞解闷。哪成想你一进来就对我大发雷霆、满是指责!我还想问你呢——你这个当娘的究竟怎么回事?怎么连孩子都看不住?”
这话如锋利的针尖,狠狠扎进阮玉萱的心口。
她霎时红了眼眶,满心自责几乎将她吞没,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我……我何曾不是将孩子捧在心尖上疼?平日里她哪怕哼唧一声,我都会立刻惊醒。可今日不知为何,我竟睡得那样沉……若不是我贪睡,宝儿又怎会……”
“行了行了,别哭了!”冷岭拧紧眉心,语气里满是不耐,“从怀孕起你就哭哭啼啼没个完!你到底烦不烦啊?你的眼泪就掉不完吗!”
“我怀孕时为何哭,你心里不清楚么?”阮玉萱抬起泪眼,眼底满是痛楚,“那时我身子亏虚得厉害,只想让你多陪陪我,可你总说忙,十夜倒有八夜不回家。我肚子大得连腰都直不起来,疼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跟你说两句,你却骂我矫情!我看着你在旁呼呼大睡,除了掉眼泪,还能如何?”
“好不容易生下女儿,你们冷家上下人人都说我不中用!孩子爱哭,你们便说是我孕期啼哭所致,什么过错都推在我头上——换作是你,能不哭么?”
冷岭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烦躁地挥了挥手:“够了!别哭了!”
他转头命舞姬们退下,又揉了揉眉心,“时辰不早了,赶紧睡吧,明日再接着找宝儿。”
说着便立在原地,等着阮玉萱上前为他宽衣。
可阮玉萱却一动不动。
冷岭见状,脸色愈发难看:“你发什么呆?还不睡?眼下都丑时了!”
“我睡不着,你自便吧。”阮玉萱摇头叹气,转身欲往帐外走。
冷岭皱眉喝止:“外面漆黑一片,你要去哪儿?我可告诉你,这林子夜里常有猛兽出没。白日里我随父亲和诸位皇子打猎时,还见着好几匹恶狼!你一个弱女子跑出去,若是被狼叼了去,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你最好想清楚!”
阮玉萱刚掀开帐帘,刺骨的冷风便呼啸着灌了进来,她单薄的身子猛地打了个寒颤。
想到自己如今虚弱的体质,若真在这荒郊野外瞎晃,怕是撑不到天亮,只得无奈放下帘子,转身回到营帐内。
她沉默着帮冷岭宽衣解带,随后吹熄了烛火。
营帐内陷入一片黑暗,唯有冷岭的鼾声渐起,此起彼伏。
阮玉萱侧头望去,只能看见床榻上模糊的轮廓,男人嘴里还不时含糊吐出几个字眼,细听之下竟像是其他女子的名字。
她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在心底冷笑——冷岭究竟是如何做到这般心安理得的?女儿生死未卜,他竟能睡得如此安稳?
她何尝不想像冷岭那样没心没肺地睡去?
可宝儿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血肉啊
!即便只是个女婴,也是她捧在心尖上的宝贝。
此刻她只恨不能生出翅膀,立刻飞到女儿身边,看看她是否受冻挨饿,是否被人欺负……
青云山连绵百里,宝儿尚在襁褓之中,根本不会走路,必定是被人抱走了。
可究竟是谁?
是仇家报复,还是人贩子作祟?想到此处,阮玉萱只觉心口揪得生疼,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与此同时,夜色深沉。
祝以寒躺在自己的营帐内,浑身剧痛难忍。即便太医已为他敷过金疮药,可每一寸肌肤仍似有火在灼烧,辗转反侧间,连呼吸都带着牵扯的痛意。
一想到从马背上摔落至今,冷向笛都未曾来看过自己,祝以寒心中愈发难受,自己受伤那么严重,却连半句关怀都得不到,当真是委屈至极。
正自伤怀时,父亲的身影忽然踏入营帐。
祝老爷背着手,眯起眼睛淡淡开口:“伤势如何了?”
祝以寒侧过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惊讶:“爹,您怎么来了?还这么晚……”
“冷亲王的孙女丢了,我帮着搜寻了一日,刚回营休息,便顺道来瞧瞧你。”祝老爷扫了眼祝以寒缠着绷带的腿,“既已上过药,便安心养着。腿骨骨折非比寻常,短时间内怕是难愈。”
“知道了..... ”
“呵,如今可算长记性了?”祝老爷忽然冷笑一声,“全城上下都当你是即将和亲的公主,你竟还敢明目张胆招惹六殿下,是想让人戳着脊梁骨骂你水性杨花么?”
“下个月姜小姐便要去和亲了,我不过是想趁这机会亲近六殿下,又能碍着什么?”祝以寒低声辩解,“况且六殿下对我始终冷淡,我连如何讨他欢心都不知道,您又何必担心我与他……”
“六殿下虽为人宽厚,可他母妃势微,将来多半要被分封到偏远之地就藩,你跟着他能有什么好处?”祝老爷打断她,“依我看,二皇子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才不要!”祝以寒急得挣扎,“二皇子性情残暴,嫁给他哪有活路?何况我根本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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