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喜欢我吗……！”

怪物终于撕破了蛊惑的假面，在他身后穷追不舍，它的嘶吼尖厉扭曲，像钝刀刮骨，一遍又一遍地诘问，将那句本应美好的话磨成了恶毒的诅咒。

为何……为何偏是这个愣小子不上钩！

它这招窥探人心、幻化欲求的伎俩，向来百试百灵，不知让多少心智不坚之徒沉沦欲海，心甘情愿地为它所用……没想到今日竟在这一个少年身上受了挫！

不对……并不是第一次。

这般的顽固，这般的“不识抬举”，似乎……似曾相识？

好像那个同样姓李的男人，似乎也是这样，任凭它如何幻化诱惑，那双眼睛始终清明的可怕！

“吼——！”

暴怒的咆哮震得周遭雾气翻涌，它愈发疯狂地将“喜欢”二字放在齿间嚼碎，用最轻贱、最污秽的方式喷洒出来，把少年心中那份滚烫又笨拙的倾慕，玷污得一文不值。

恶毒的字句像污水般泼来，反而浇熄了李大牛的一部分恐惧，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

这怪物凭什么？凭什么用它那肮脏的嘴，一次次糟践他心里最美好的人！

就在那腥臭的气息几乎要将他彻底吞没的瞬间，李大牛猛地发出一声怒吼，几乎是从牙缝里迸出来的——

“你给我——闭嘴！”

随着这声怒吼，他下意识猛地一挥手，一柄沉甸甸的锄头竟凭空出现在他手中，带着他全部的怒火和农家汉子积年累月练就的力气，划破浓雾，结结实实地砸向了那团纠缠不休的邪祟！

没有实体的触感，却仿佛砸碎了什么东西……浓雾、田埂、不断嘶吼的怪物，在这一锄头之下，骤然扭曲、碎裂开来。

李大牛只觉得脚下一空，整个人猛地一坠！

“咳！咳咳咳！”

李大牛剧烈地咳嗽起来，猛地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屋顶，窗外天光微亮，鸡鸣声隐约传来。

李大牛死死攥着自己汗湿的短褂胸口，心脏狂跳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是梦。

还好，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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