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恩撕开的通道,并非坦途。
踏入那翻涌着暗金、墨绿与猩红三色光芒的漩涡瞬间,一股粘稠得如同实质的精神泥沼便包裹而来!远比外围强烈百倍的疯狂低语、痴妄尖叫与冰冷的电子杂音混合在一起,如同亿万根毒针,疯狂地扎刺着每个人的意识!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与一种难以形容的、如同高温灼烧塑料与腐肉混合的刺鼻气味。
通道内部的光景,彻底颠覆了众人对魂灵熔炉的认知。
两侧不再是搏动的肉壁与流淌能量的血管神经束,而是被强行覆盖上了一层蠕动、增殖的暗红晶簇装甲!这些晶簇如同活体的珊瑚礁,表面布满细密的、流淌着猩红能量的管道网络,散发出冰冷的金属光泽与非人的生命脉动。原本萨卡兹魂灵熔炉那古老、混沌、带着生命搏动感的活体组织,被这层晶簇装甲粗暴地包裹、压制、甚至同化!许多地方,暗红的晶簇如同寄生藤蔓般深深刺入肉壁内部,与那些暗金色的“血管”和“神经束”强行扭结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半生物半机械的融合结构。连接处,巨大的能量排异反应如同溃烂的伤口,不断迸发出刺目的电火花和腥臭的脓液。
脚下也不再是完整的肉膜,而是被切割、覆盖、镶嵌上了由相同暗红晶簇构成的网格状平台。平台缝隙间,可以看到下方被晶簇管道勒紧、压迫得几乎停止搏动的熔炉肉膜组织,如同被钉在解剖台上的标本。网格平台本身则散发着微弱的磁悬浮力场,行走其上,有种不踏实的虚浮感。
整个通道,就像是被强行植入了异界科技肿瘤的巨兽肠道,古老的生命力在被冰冷的、充满恶意的机械规则侵蚀、取代。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系统格式化” 的压迫感。
“操他妈的!”维什戴尔一脚踩在晶簇网格上,猩红的瞳孔里燃烧着熊熊怒火,她指着那些深深刺入肉壁、如同吸血水蛭般的晶簇管道,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嘶哑,“看看!看看这帮杂种把老家伙们的圣地搞成了什么鬼样子!这他妈还是魂灵熔炉吗?!这简直是舒恩那个疯婆子的机械子宫!”
赫德雷的重剑重重顿在晶簇网格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仅存的右眼死死盯着那些融合扭曲的连接点,看着脓液和电火花不断迸溅,沉默的脸上肌肉紧绷,如同压抑的火山。
就连一向冷静的逻各斯,此刻报丧女妖灰白的发丝也无风自动,指尖萦绕的幽蓝符文带着冰冷的杀意。他手中的骨哨微微震颤,发出无声的悲鸣,仿佛在哀悼被亵渎的众魂家园。
博士抱着依旧昏迷的特蕾西娅,行走在队伍中央。阿米娅的魔王护盾撑开到最大,竭力抵御着无孔不入的精神污染。博士冰冷的目光扫过这被强行改造得面目全非的通道,感受着脚下网格平台那不自然的悬浮感,以及空气中那令人作呕的“格式化”气息。他微微侧头,对着身旁愤怒的萨卡兹们,声音透过面具,带着一种冰冷的、近乎残酷的平静:
“愤怒无用,维什戴尔。看清楚现状。”他指向一处晶簇装甲与肉壁剧烈排异、不断迸发脓液和电火花的巨大“伤口”,“熔炉的核心意志正在被强行覆盖和改写。舒恩的技术如同癌变组织,在侵蚀它的生命循环。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入侵据点…这里,连同熔炉核心本身,都需要一场彻底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最贴切的词汇,最终吐出一个冰冷的、带着工程学术语意味的词:
“大修(Overhaul)。”
“大…大修?!”维什戴尔愣了一下,随即暴怒,“恶灵!你他妈管这叫大修?!这是把我们家祖坟刨了铺上她家的瓷砖!还他妈是劣质的!”
“本质一样。”博士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旧的、濒临崩溃的、或者被污染的系统,需要被彻底清除病灶,重置规则,甚至更换核心部件,才能恢复功能,或者…获得新生。区别只在于,谁来执行这场‘大修’,以及‘大修’之后,它姓什么。”他面具后的目光扫过维什戴尔、赫德雷、逻各斯,“你们是想让它继续姓萨卡兹,还是姓舒恩?”
冰冷的话语如同冰水,瞬间浇灭了维什戴尔部分的怒火,只剩下更加深沉的、带着毁灭欲望的冰冷。赫德雷握紧了重剑,逻各斯指尖的符文无声流转。
就在这时!
“前方高能反应!防御阵列!”伊内丝尖锐的警告声撕裂压抑的气氛!
通道前方一个拐弯后的开阔节点处,刺目的猩红警戒光芒亮起!伴随着沉重的金属闸门落下声和能量武器充能的嗡鸣!
又一个皇冠据点!
结构几乎与外围的心室据点如出一辙!由暗红晶簇构成的防御工事,密集的皇冠士兵阵列,以及…三座正在启动、散发出恶毒精神波动的惨白哀嚎尖碑!
但这一次,罗德岛众人眼中没有了初见的震惊与凝重,只有冰冷的、如同看待流水线产品般的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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