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态…确认完毕。”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事后的慵懒沙哑,却无比清晰,“博士,该出发了。”
遗骨回廊入口。
卡兹戴尔魂灵熔炉那暗金色的脉动光芒,比清晨更加狂暴,如同垂死巨兽的挣扎,将整片区域映照得一片光怪陆离。翻涌的源石尘雾被巨大的能量搅动着,形成扭曲的旋涡。
肃杀的气氛如同实质的冰水,浇灭了博士体内最后一丝未熄的星火。他和特蕾西娅的身影出现在集结地边缘。博士重新戴上了冰冷的面具,步履沉稳,只有最敏锐的观察者才能发现他动作间一丝极其细微的、新躯体过度“磨合”后的迟滞感。特蕾西娅悬浮在他身侧,周身的淡金符文光芒比早餐时微弱了许多,如同风中残烛,但那宁静悲悯的姿态依旧,琥珀色的眼眸扫过集结的众人,带着无声的安抚。
维什戴尔扛着她那门狰狞的“祖宗发射器”,猩红的瞳孔在暗金光芒下闪烁着狂热的战意。她身边是沉默如山的赫德雷,重剑杵地,仅存的右眼警惕地扫视着翻腾的尘雾;伊内丝则像一道随时会融入阴影的幽灵,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迷雾,捕捉到无形的威胁。阿斯卡纶率领的S.W.E.E.P小队如同冰冷的雕像,分散在阴影之中,红和清道夫的存在感近乎于无。
更引人注目的是两个非人的存在。
奎隆,四代魔王,觉者形态。他庞大的身躯由纯粹的、燃烧着青蓝色火焰的魂灵骸骨构成,古老的骨甲覆盖着关键部位,巨大的骨质王冠在熔炉光芒下闪烁着幽冷的光泽。没有面容,只有王冠下两点燃烧的、如同远古星辰般的魂火,平静地注视着博士和特蕾西娅的到来。他站在那里,仿佛就是一片凝固的战场,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古老威压。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抗舒恩那扭曲诅咒最强大的“问道之桥”的基石。
而在奎隆巨大的骨爪旁,是一团不断蠕动、变幻的“活体阴影”——变形者集群的格式塔意识。它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凝聚成模糊的人形,时而散开成一片流淌的墨色,时而表面浮现出千百张痛苦或麻木的萨卡兹面孔。它是此战的“心镜”,是抵御舒恩“五毒”侵蚀的关键屏障。此刻,它内部无数意识发出低沉的、如同蜂群振翅般的嗡鸣,似乎在同步着某种信息。
逻各斯站在稍远一些的位置,报丧女妖的灰白长发在源石尘雾中无风自动。他手中把玩着一枚惨白的骨哨,另一只手的指尖则在虚空中无声地划动,留下短暂存在的幽蓝符文轨迹。他那张总是带着绝对理性的脸庞,此刻也笼罩着一层凝重。作为萨卡兹众魂的摆渡人和咒术大师,他是沟通魂灵熔炉、稳定“问道之桥”不可或缺的枢纽。
当博士和特蕾西娅走近,所有的目光瞬间聚焦。
“哈!终于来了!恶灵!”维什戴尔第一个开口,猩红的瞳孔在博士身上扫了一圈,带着点玩味的审视,“啧啧,红光满面?看来凯尔希那老猞猁的‘状态调整’效果拔群啊?”她故意在“状态调整”上加了重音,显然对餐厅的“病历”风波有所耳闻。
博士面具后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无视了她的调侃,目光直接投向那燃烧的魂灵巨人:“奎隆陛下,准备就绪?”
奎隆王冠下的魂火微微闪动,一个低沉、带着无数回响、仿佛从远古战场传来的声音直接在众人意识中响起:【魂火已燃,骸骨已鸣。只待汝之意志,贯通此桥。】他的声音平静,却蕴含着足以撼动山岳的力量。巨大的骨爪抬起,指向翻涌的熔炉入口,青蓝色的魂火在指骨间流淌。
“爆破组就位!”维什戴尔收起戏谑,声音瞬间变得冷硬如铁,“老娘的大宝贝(祖宗发射器)随时能给那破门开个天窗!赫德雷!火墙预备!”
“明白。”赫德雷言简意赅,重剑周围开始有暗红色的余烬无声缭绕。
“阴影感知全开,未发现渗透迹象。”伊内丝的声音如同耳语,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入口能量畸变指数仍在飙升,建议立刻行动。”
“S.W.E.E.P,暗影待命。”阿斯卡纶的声音冰冷无波,如同机械。
逻各斯停止了符文的划动,骨哨抵在唇边,却没有吹响。他那双如同深潭般的眼睛看向博士和特蕾西娅,声音带着咒术师特有的、如同念诵咒文般的韵律:“熔炉核心的哀鸣已达峰值,众魂的‘回响’已通过变形者集群初步梳理。‘心镜’就绪,随时可映照并隔绝外邪。但桥梁的贯通,需二位作为锚点,承受最初的冲击。”他的目光落在特蕾西娅那明显黯淡的符文光芒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特蕾西娅微微颔首,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无妨。这缕残影,本为此刻而存。”她飘向前,靠近博士,近乎透明的手轻轻搭在了博士戴着战术手套的手背上。一丝微弱的暖流传递过去,带着安抚与决绝。
博士深吸一口气,熔炉狂暴的能量波动如同实质的浪潮拍打着他的感知。新躯体的迟滞感还在,但体内奔涌的、属于指挥官的冰冷意志和刚刚被“深度检测”彻底点燃的、近乎凶悍的征服欲瞬间压倒了所有不适。他反手握住了特蕾西娅微凉的手指(那触感比之前更接近实体了),目光扫过眼前肃杀的阵列——燃烧的魔王,蠕动的活镜,报丧的女妖,咆哮的佣兵,沉默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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