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什戴尔(W)通讯窗口熄灭的瞬间,战术简报室陷入一片死寂。唯有屏幕上卡兹戴尔焦土坐标旁标注的“时间幻影污染区”字样幽幽闪烁,如同溃烂的伤口。凯尔希冰绿色的瞳孔紧缩,指尖无意识划过鬓角那缕新生的铂金冷光——时间裂痕已侵蚀至萨卡兹的起源之地。阿米娅紧握的拳头微微发颤,紫罗兰眼眸深处翻涌着对那片土地的忧虑,以及……一丝对特雷西娅虚影重现的悸动。
“土地在闹鬼……特雷西斯……”博士低沉的重复声打破了寂静。他新生的血肉之躯第一次感受到如此强烈的、源自灵魂深处的震颤,仿佛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并非悲伤,而是纯粹的、压倒性的**震惊**。“死了?特雷西斯……死了?”他猛地抬头,赤红的烙印在左胸皮肤下灼热跳动,视野边缘因剧烈的情绪冲击而微微发黑。那个如同山岳般横亘在巴别塔前方,以铁血手腕统合萨卡兹军事委员会,将战火燃遍卡兹戴尔,甚至将触角伸向维多利亚的摄政王……那个曾与他隔空对弈、步步杀机的对手……那个最终间接导致特雷西娅陨落的……**兄弟**……就这样死了?
记忆的碎片如同被引爆的源石粉尘,裹挟着铁锈与硝烟的气息轰然灌入脑海——
* **伦蒂尼姆的阴影(1091年冬):** 特雷西斯高大的身影立于维多利亚议会厅猩红的天鹅绒帷幕下,侧脸在煤气灯昏黄的光线下如同冷硬的雕塑。他接过卡文迪许公爵递来的密函,深红的眼眸扫过其上维多利亚的纹章,嘴角勾起一丝毫无温度的弧度。博士藏身廊柱后的阴影,通过微型通讯器向凯尔希低语:“目标接受邀请。计划第一阶段完成。他入局了。” 特雷西斯似有所觉,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博士藏身的方向,那一刻,空气凝固,无声的杀机在两人之间激荡。他知道博士在利用他牵制维多利亚贵族,博士也知道他甘愿被利用以换取入主维多利亚的跳板。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危险的共舞。
* **卡兹戴尔焦土的棋局(1093年夏):** 临时指挥帐内弥漫着血腥与汗味。地图上代表巴别塔和军事委员会的箭头犬牙交错。博士的手指划过一处标注为“废弃7号哨站”的坐标,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波澜:“这里,赫德雷小队佯攻吸引主力。Scout,你带真正的目标从地下排污管道潜入‘疤痕商场’东侧仓库。特雷西斯在那里的守备……有我们的人。” 他抬眼看向对面屏幕中特雷西斯模糊的身影。屏幕那端的萨卡兹摄政王只是微微颔首,深红的眼眸在阴影中晦暗不明。没有言语,只有冷酷的默契。用一部分佣兵的牺牲,换取关键节点的突破。资源互换,人命是冰冷的筹码。博士能感觉到自己当时精神深处逐渐蔓延的麻木——为了“更大的目标”,他正滑向特雷西斯所信奉的、铁与血的逻辑深渊。
* **石棺低语与终局回响(1094年,特雷西娅陨落前夜):** 最深沉的黑暗笼罩着石棺实验室。博士倚在冰冷的合金棺椁旁,源石实验带来的剧痛啃噬着神经,通讯器里传来特雷西斯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刺客已就位。‘钥匙’在你手中。明日,巴别塔的旗帜将在卡兹戴尔升起,而它的‘灵魂’……必须熄灭。这是唯一能让罗德岛抽身,让阿米娅活下去的路。” 博士的手指深深掐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他闭上眼,特雷西娅温柔的笑容与阿米娅懵懂的脸庞交替闪现。最终,喉咙里挤出干涩到极点的音节:“……执行。” 那一刻,他亲手将自己和特雷西斯绑上了同一辆冲向悬崖的战车,以特雷西娅的生命为代价,换取罗德岛渺茫的未来。他们是最了解彼此的敌人,亦是共犯。
“呵……”一声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笑从博士喉间溢出,打断了他痛苦的沉湎。他撑着指挥台边缘,新生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维什戴尔(W)那张带着戏谑与危险气息的脸仿佛还在眼前晃动,她最后那句“死了就是死了,恶灵,收起你那副假惺惺的怀念表情,卡兹戴尔的烂摊子可比你那些陈年旧账要紧得多!”如同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穿了博士试图用回忆构建的屏障。
特雷西斯死了。
那个与他纠缠半生,亦敌亦友(如果冰冷的利益交换能称之为“友”),最终共同策划了特雷西娅陨落悲剧的棋手……退场了。
“怎么死的?”博士的声音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从砂砾中磨出。他强迫自己抬头,看向凯尔希。烙印的灼热与舒恩诅咒的冰冷在左胸激烈交织,提醒着他现实的残酷。
凯尔希冰绿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复杂的暗流。她调出一份来自巴别塔残余情报网的加密简报,画面切换——**阿喃娜(Anathema)**,那座漂浮于维多利亚上空、散发着不祥红光的巨大前文明造物,占据了整个屏幕。简报文字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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