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声,门被缓缓推开。
和刚刚相比,更猛烈的血腥味如同将陈狸儿几人浸泡在血水中一样,一呼,一吸,都是血水,鼻咽喉都是血水,瞬间将人吞噬殆尽。
屋内的场景,宛如一幅地狱十八层,让人的血液瞬间凝固。
尸体横七竖八地横陈在屋子的各个角落,凌乱而凄惨。他们的姿势扭曲怪异,却被齐齐的摆成了一排,所有的尸体都没有头颅。
因为头颅被摆放在最右边的又长又宽的凳子上,每个头颅的天灵盖都在同一个位置被锯开。
陈狸儿眼睛都忘了眨。
鲜血在地面上肆意流淌,汇聚成一个个大小不一的血泊,宛如一朵朵盛开在地狱的红花。血的颜色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屋子的中央,有一张厚实的桌子,上面摆放着一些准备好的碗碟和残留着血迹的刀。一把带血的锉刀斜靠在桌角,刀刃上还挂着一丝未干的血渍。
小厮似乎对着场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一进来还是忍不住干呕了几下,扶着门框,他又忍不住骂了起来,“找我干这脏活,还不如雇个杀手回来,直接去街上掳个人过来,放血喂到老不死的嘴里。”
嘴上骂着,身体还是动了起来,他走到其中一具尸体旁边,那具尸体只剩下半截身子。
能干这个的人,不是一般人。
他拿起旁边的菜刀,拖过来那半截身子。
一下,一下,又一下。
将肉连带着骨头剁碎,剁不动或者卡在骨头的地方,他用力“咚,咚,咚。”几下,在这刀下,骨头成了块,肉成了泥。
小厮背对着门口,灰白色的衣服在这场景中恐怖非常。剁肉的动作让他身体起伏,像一个经验老练的屠夫。而他这样子,仿佛手下剁的不是人的尸体,而是鸡鸭鱼肉。
族中消失的人,都在这里。
……不对,少了一个。
陈狸儿已经失去了所有情绪。她彷徨扭头去数,去数摆放在右边长桌上的头颅。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六,七,八,九,十……”整整十个,不多不少。
陈狸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在数完头颅后,她的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每一口呼吸都像是在吸入一把把锋利的刀片,将她的喉咙划破,和这些血腥味搅和在一起。
“小虞,别看了。”藤绪生皱眉,陈狸儿的情绪不对劲。
他挤着已经呆滞的她,让她停到了院墙下的一朵小花上面。还是不放心,藤绪生断下自己的一根枝条,放在了小花的根部泥土那里。
真该死啊。他转头冷冷的看着那个还沉浸在自己剁肉的世界中的小厮。
都该死。他飞过去,面上没有任何表情让自己记住这个房间里的所有场景。
那整齐一排的头颅,被整齐的锯开,头颅内部被掏空。
那里面的东西,估计也是给了那老头子吃了。藤绪生颇为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是想长生不老么,吃了这么多妖精,自己和妖怪又有什么区别。
这个屋内同样设有阵法,这阵法保存着这些尸体不腐烂。
想要一个妖精在被杀后长久的保持着人形的模样,那定然是被活生生的锯开头颅,然后用阵法将身体和头颅假性连接在一起。
若是阵法被破,这些尸体和头颅会以不可控的趋势变回原型。
小虞没有叫他做这些,他便不插手。
过了一会儿,那小厮剁完肉,装在几个盘子里面,放入柜中,又哼哧哼哧的提着柜子到门外。
锁上门,准备将柜子送到棺材房中去。
藤绪生飞回到那朵小花上面,“小虞,怎么样?”
陈狸儿离开了那阵法之中,虽然身体好受很多,可是心里带来的冲击是远远不能磨灭的,“…我还好。”
“就是心里很不舒服。”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藤绪生像一个精神分裂的人,一面高兴她跟自己说心里话,一面焦虑担心的很,“那我们先回去好不好?今天得到的消息已经够多了,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连续两声好不好,似乎害怕惶惶不安的是藤绪生,是他在祈求她要回去。
“……好。”陈狸儿明白过犹不及这个道理,事情做得过头,就跟做得不够一样,都是不合适的。要把握好分寸和适度,今天的事情还需要顺顺,
于是,陈狸儿和藤绪生在夜半离开了龚家。
变回人形回到客栈,藤绪生一直看着陈狸儿沉思。
藤绪生摸上她的脸颊,让陈狸儿正视着自己,不让她陷入那血色的旋涡。
“亲亲我,小虞你亲亲我。我要奖励,这是你自己说的。”藤绪生脸上的小酒窝露了出来,绿眸温柔的看着她,悦耳的声音清洗着陈狸儿脑中的声音。
陈狸儿眼睛倒映着藤绪生的样子,美到极致的五官,幽绿深邃的双瞳,很容易就沦陷在他朝气的笑容里面。
一吻轻轻落在他的鼻尖,“就这样吧。”
藤绪生愣神,因为那个鼻尖的吻,他竟然生出一种她无比珍视他的感觉。
我的。
他一只手揽住陈狸儿的腰肢,另一只手覆盖在她捧着自己脸的手上。
唇间清甜,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渡了过来,她眼睫轻颤,眨眼的速度越来越慢,越来越慢。
直到最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藤绪生原本闭上的眸子睁开,看着倒在他臂弯的少女,手指轻抚她耳边的头发,“睡一觉吧,醒来会好很多的。”
他站起身,抱起陈狸儿。从身后看,只看得到陈狸儿无力揽住他脖子的双手和裙角翻飞下的脚,高大的青色身影遮住大部分的她。
轻柔的放在床上,替她盖好被子,藤绪生就在床边上这么守着她。
……
荒遇倾身尊敬的看着眼前的耄耋老人——族长,“我去的时候,已经什么都没有,原本的柳树不见了。”
族长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检查着荒遇整理好的文书,听他说起那天突变的状况,“那树已有千年,这次化形势头凶猛不可阻挡,可见他的厉害。”
周围坐着的几人也附和,那树自从他们年轻时就已经在那了,拖到如今才化形,真不知是早还是晚。
族长的视线落在极为满意的荒遇身上,“你去那树原本的位置,对着那里施一道传语咒,请他来水下一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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