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窃心之忆与AB型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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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容华那经过电子变声的、冰冷如同机械合成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凿进田翠的耳膜,冻结了她的血液:
“……当他心跳停止的那一刻……就是你养父田国富,心脏停止跳动的同一秒。”
死寂。
消防楼梯间里,只剩下周景明粗重的喘息、田翠自己狂乱的心跳,以及……贺兰敏那微弱得几乎随时会断掉的呼吸声。那部屏幕碎裂、闪烁着猩红骷髅头的手机,如同恶魔的造物,静静躺在田翠沾满贺兰敏鲜血的手心里,持续散发着冰冷的恶意。
“操!”周景明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怒吼,扛着贺兰敏沉重身体的手臂因为极致的愤怒和用力而剧烈颤抖,牵动着肋下的伤口,鲜血渗出更多。贺兰容华的威胁赤裸而精准!她不仅知道田翠的身份,更用田翠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养父田国富的生命,作为拴住贺兰敏这口气的绞索!只要贺兰敏死,田国富必死无疑!她将田翠和贺兰敏的命,以最残忍的方式捆绑在了一起!
田翠浑身冰冷,如坠冰窟。养父那张总是带着点市侩却对她无比慈爱的脸在眼前闪过。是她……是她把养父拖进了这无底深渊!如果不是她执意调查,如果不是她签下那该死的契约……巨大的恐惧和内疚如同海啸般将她淹没,让她几乎窒息。她看着贺兰敏惨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看着他后背那恐怖的、仍在缓慢渗血的伤口,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她必须救活他!不惜一切代价!
“走!”周景明的声音嘶哑而决绝,打破了死寂。他不再犹豫,扛着贺兰敏,用尽全身力气向B2层冲去!每一步都踏在田翠濒临崩溃的神经上。田翠猛地回神,跌跌撞撞地跟上,用自己同样虚弱的手臂,死死托住贺兰敏垂落的一条腿,仿佛这样就能分担他生命的流逝。
B2层停车场。昏暗的灯光,浓重的汽油和灰尘气味。一辆不起眼的黑色厢式货车静静地停在一个偏僻的角落,车牌尾号正是37K。车旁,一个穿着灰色连帽衫、帽檐压得很低的精瘦男人,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像。看到周景明扛着血人般的贺兰敏出现,他没有任何废话,迅速拉开厢式货车的后门。
车厢内部经过改装,没有座椅,铺着厚厚的防震垫,中央固定着一张简易的折叠担架床,旁边摆放着几个银色的急救箱和便携式医疗设备,甚至还有一个小型的冷藏血箱!俨然一个移动的微型急救站!
“快!”连帽衫男人言简意赅,声音低沉。他和周景明合力,小心翼翼地将贺兰敏放上担架床。动作间,贺兰敏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呻吟,眉头痛苦地蹙起。
田翠的心瞬间揪紧!他还活着!
“他怎么样?”周景明喘着粗气,肋下的剧痛让他额头冷汗涔涔。
连帽衫男人没有回答,动作却快如闪电。他迅速戴上无菌手套,剪开贺兰敏后背被血浸透、粘连在伤口上的破碎衣物。恐怖的伤口彻底暴露出来——后背大面积皮开肉绽,深可见骨,边缘焦黑,爆炸冲击波造成的撕裂伤和灼伤混合在一起,血肉模糊,触目惊心!他快速检查瞳孔、脉搏、呼吸。
“重度爆炸冲击伤,多发性肋骨骨折,疑似肺挫裂伤,内出血严重,失血性休克。后背三度灼伤合并撕裂伤,污染严重。”连帽衫男人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在念一份冰冷的报告。“需要立刻输血,建立静脉通道扩容抗休克,处理伤口防止感染性休克。但这里只能做初步处理,必须尽快送具备手术条件的医院!”
“输血!”田翠猛地抓住连帽衫男人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的嘶哑,“抽我的!我是AB型Rh阴性!快抽我的血给他!”她急切地撸起自己沾血的袖子,露出纤细的手臂和手腕上那个细小的、贺兰敏强行采血留下的针孔印记。
连帽衫男人动作一顿,帽檐下的目光锐利地扫过田翠的手腕,又看向她急切而苍白的脸。他迅速打开冷藏血箱,里面整齐码放着几袋不同血型的血浆袋。他拿起一袋标着“AB Rh-”的血浆,又拿出采血和输血设备。
“他失血太多,你一个人不够。”连帽衫男人动作麻利地将采血针扎入田翠的肘静脉,暗红的血液迅速流入采血袋。“先用库存血浆维持,你的血作为补充和后续储备。”他同时将输血管路连接上贺兰敏手臂建立的静脉通道,淡黄色的血浆开始缓缓流入他冰冷的血管。
田翠看着自己鲜红的血液流入采血袋,又看着那淡黄色的血浆流入贺兰敏的身体,一种奇异而沉重的连接感油然而生。她的血,将流进他的身体……为了换取养父的命,也为了……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原因。
周景明靠在车厢壁上,撕开急救包,咬着牙给自己肋下的伤口进行简单的压迫止血和包扎,目光却死死盯着担架上的贺兰敏和忙碌的连帽衫男人,以及正在献血的田翠。蒙面人“渡鸦”的身份,这辆装备齐全的货车,这个训练有素的“司机”……这一切都透着一股强大而神秘的力量。他们是谁?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救贺兰敏?仅仅是为了田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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