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孤堂魅影与血色通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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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擎的轰鸣撕裂了半山别墅区死水般的寂静,黑色的跑车如同一道挣脱牢笼的闪电,疯狂地冲下山道,将那座如同钢铁坟墓般的婚房远远甩在身后。冰冷的金属车身在阴沉的天空下折射出压抑的光泽,如同田翠此刻冰冷决绝的心境。
车窗紧闭,隔绝了山间潮湿的风,却隔绝不了车内弥漫的血腥味。这味道并非来自她身上未愈的伤口,而是来自副驾驶座上那件被随意丢弃的、沾着贺兰敏暗褐色血迹的衬衫。她依旧穿着它,宽大、冰冷,带着属于那个男人的气息和屈辱的印记,像一层无法剥离的枷锁。但此刻,这枷锁成了她最好的掩护。
手腕和下颚的疼痛随着每一次颠簸而尖锐地提醒着她昨夜的暴行。脚踝的肿胀让踩油门的动作都带着撕裂般的痛楚。但这些痛,都被一股更强烈的、如同岩浆般在胸腔里奔涌的意志死死压住——找到那个坐标!揭开林晚晴的秘密!用贺兰家族最肮脏的污血,洗刷她所受的屈辱!
车载导航冰冷的女声机械地报着路线。目的地:旧城区,青藤路37号。一个早已被城市发展遗忘的角落,一个被标注为“待拆迁”的荒芜之地。
X-37,Y-15。
垃圾桶内壁上刻下的血色坐标,如同一个无声的诅咒,一个指向地狱深渊的路标。
车子驶入旧城区。时光仿佛在这里停滞、腐朽。坑洼的路面污水横流,两旁是破败的、墙皮剥落的低矮楼房,窗户大多用木板或破布钉死,如同空洞无神的眼睛。空气中弥漫着垃圾腐败的酸臭和铁锈的气息。偶尔有衣衫褴褛、眼神麻木的老人坐在门口晒太阳,对疾驰而过的跑车投来空洞的一瞥。
青藤路37号。
导航的终点,出现在路的尽头。
那不是预想中的废弃医院或者破败的诊所。那是一座……几乎被疯长的野草和藤蔓完全吞噬的哥特式教堂!
尖顶早已坍塌了一半,残存的石雕天使在茂密的藤蔓缝隙中露出半张模糊而悲戚的脸。彩色的玻璃窗几乎全部破碎,只剩下黑洞洞的窗口,像一张张择人而噬的巨口。沉重的橡木大门歪斜地半开着,门板上布满了虫蛀的孔洞和深褐色的污迹,仿佛凝固的血痂。整座建筑散发着一种被时光和罪恶双重诅咒的、令人不寒而栗的死寂。
就是这里?林晚晴三十一年前就诊的医院旧址?这分明是一座被遗弃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古老教堂!
田翠的心猛地沉了下去,一股寒意顺着脊椎攀爬而上。她停下车,熄火。死寂瞬间包裹了她,只有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在耳边轰鸣。她深吸一口气,那腐败潮湿的空气呛得她喉咙发痒。她推开车门,冰冷的空气裹挟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息扑面而来。
脚踝的剧痛让她下车的动作有些踉跄。她扶着冰冷的车门站稳,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视着周围的环境。破败的楼房,紧闭的门窗,空无一人的街道。没有监控,没有行人。这里是城市遗忘的角落,是秘密滋生的温床,也是……最完美的犯罪现场。
她强忍着脚踝的疼痛,一步步走向那扇如同地狱入口般的歪斜木门。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落叶和瓦砾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在死寂中格外刺耳。宽大的黑色衬衫下摆扫过疯长的野草,沾上了露水和泥土。
推开半掩的沉重木门,一股更加浓烈、混杂着尘土、霉菌、腐朽木料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淡淡的腥甜气味的阴冷气息汹涌而出!光线极其昏暗,只有从破败的穹顶裂缝和高窗空洞中透下的几缕惨淡天光,勉强勾勒出教堂内部的轮廓。
巨大的空间空旷得令人心悸。一排排腐朽的长椅东倒西歪,蒙着厚厚的灰尘。曾经神圣的祭坛早已坍塌,只剩下断壁残垣。破碎的彩色玻璃碎片散落一地,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幽暗的光。高高的穹顶上,巨大的蜘蛛网如同白色的裹尸布,层层叠叠地垂挂下来,在穿堂风中微微晃动。
死寂。绝对的死寂。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巨大空间里激起空洞的回响。
田翠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撞击。她攥紧了口袋里的U盘、酒精瓶和那枚锋利的刀片,冰冷的触感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扫视着教堂的每一个角落,搜寻着任何可能与坐标相关的线索。
祭坛的废墟?墙壁的刻痕?地板的暗格?
她的目光最终被祭坛后方,一面相对还算完整的墙壁吸引。墙壁上似乎残留着一些模糊的、被烟熏火燎过的壁画痕迹。她忍着脚踝的剧痛,一步步挪过去。
靠近了,才发现那面墙壁的下方,似乎有一个被坍塌的碎石和腐朽的木板半掩着的、不起眼的壁龛!壁龛很深,里面黑黢黢的,积满了厚厚的灰尘。
坐标!X-37,Y-15!位置很可能就在这里!
田翠的心跳骤然加速!她顾不上危险,立刻蹲下身,忍着脚踝的剧痛,徒手开始清理那些覆盖在壁龛入口的碎石和腐朽的木板。灰尘呛得她直咳嗽,尖锐的木刺划破了她的手指,渗出细小的血珠,但她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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