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远山蹲在灌木丛中,潮湿的泥土气息混合着夜露的清凉钻入鼻腔。他抬手看了看腕表,凌晨两点十七分,正是人最困倦的时刻。远处考古队的临时帐篷里,灯光已经熄灭了大半,只剩下中央的安保帐篷还亮着微弱的灯光。
"老胡,情况怎么样?"周远山压低声音问道。
蹲在他身旁的瘦小老头——风水师胡三爷眯着眼睛,手指不停地掐算着。"子时三刻,阴气最盛,墓门方位正对北斗,现在进去正好。"老胡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不过......"
"不过什么?"周远山皱眉。
老胡摇摇头,欲言又止:"这墓有点邪门,我刚才用罗盘测过,指针转得跟陀螺似的。程文昊那老学究带人挖了半个月都没敢开主墓室,肯定有问题。"
周远山嗤笑一声:"有问题才值钱。明代官员墓,又是钦天监的人亲自选址下葬,陪葬品绝对差不了。"他拍了拍老胡的肩膀,"干完这一票,够你回乡下盖栋小楼养老了。"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技术专家"耗子"和大奎猫着腰凑了过来。耗子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小声道:"监控已经搞定了,保安每四十五分钟巡逻一次,我们有三十分钟的窗口期。"
大奎拍了拍腰间鼓鼓囊囊的背包:"家伙都带齐了,黑驴蹄子、糯米、桃木钉,还有你特意要的朱砂。"
周远山点点头,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手电、撬棍、防毒面具、绳索......每一样都闪着冷光。他做了个前进的手势,四人如同鬼魅般向发掘现场潜去。
考古现场被塑料布围了起来,中央是一个约五米深的方形坑洞,已经能看到青砖砌成的墓门。耗子熟练地解开防护网的一角,四人鱼贯而入。
下到墓门前,周远山用手电照着门上的石刻。那是一幅飞天图,但奇怪的是,所有飞天的面容都被刻意凿花了,只留下一个个模糊的凹坑。
"真他妈邪性,"大奎嘟囔着,"谁会在墓门上刻这个?"
老胡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这不是飞天......是引魂使。把死者的魂魄引向阴间的使者。凿掉面容是为了不让它们记住墓主的样子。"
周远山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爬上脊背,但他很快甩了甩头:"别自己吓自己,干活。"
耗子已经在研究墓门的结构:"没有常规的封门石,用的是榫卯结构,应该能撬开。"他从包里取出几根特制的金属杆,和大奎一起开始作业。
随着一声沉闷的"咔嗒"声,墓门缓缓移开了一条缝隙。一股陈腐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某种说不清的腥甜味道。周远山戴上防毒面具,第一个钻了进去。
墓室比想象中要大,呈"甲"字形结构。前室摆放着一些陶俑和铜器,但周远山的目光立刻被主墓室的门吸引住了——那是一扇漆成暗红色的木门,上面用金粉画满了复杂的符咒。
"这他妈是什么?"大奎的声音在面具后显得闷闷的。
老胡凑近看了看,突然倒吸一口冷气:"镇魂符......这不是普通的墓葬,这是......"
"是什么?"周远山追问。
老胡摇摇头,没有回答,但周远山注意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别管那么多,抓紧时间。"周远山示意耗子开门。
主墓室的门没有上锁,轻轻一推就开了。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愣住了——正中央是一具黑漆棺椁,棺盖上放着一面铜镜,镜面朝下压在棺木上。铜镜周围撒了一圈朱砂,还插着七根已经熄灭的黑蜡烛。
"这......"耗子咽了口唾沫,"这是在镇压什么东西吗?"
周远山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但贪婪很快压过了恐惧。他大步走向棺椁:"值钱的东西肯定在里面。"
"别动!"老胡突然厉声喝道,"这布置我见过,是'七星锁魂阵'。棺材里的东西不能见光!"
周远山嗤之以鼻:"少来这套。"他伸手就要去掀棺盖。
就在这时,铜镜突然"嗡"地振动了一下。所有人都僵住了。周远山盯着那面铜镜,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镜面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山哥,要不......"大奎的声音有些发颤。
周远山咬了咬牙:"来都来了,总不能空手回去。"他一把抓起铜镜,翻转过来——
镜面异常明亮,映出周远山扭曲的面容。但更可怕的是,镜中他的身后,隐约站着一个穿红衣的身影。
"操!"周远山差点把镜子扔出去,但定睛再看时,镜中只有他自己惊恐的脸。
"快放回去!"老胡几乎是哀求道。
周远山犹豫了一下,但职业习惯占了上风。他迅速检查了铜镜,背面刻着复杂的纹路和几个古字。"明代早期的工艺,能卖个好价钱。"他把镜子塞进背包,然后示意大奎开棺。
棺盖出奇地轻,大奎一个人就撬开了。里面是一具包裹在丝绸中的尸骨,奇怪的是,尸骨全身被红绳捆缚,嘴里还塞着一块玉璧。陪葬品并不多,只有几件玉器和一串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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