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七道血泉从指骨地图的暗点喷涌而出。陆沉看见血泉中浮现出历代受害者的虚影,他们的手臂都指向小满,而小满的校服下,隐约可见肋骨的轮廓正在发生变化——本该平滑的胸骨,正分裂成七根细小的指骨,如同阵法的触手,向地底的骸骨网络延伸。
“没用的哦,守阵人的爸爸。”穿蓝布衫的小女孩再次出现,站在血泉顶端,脊椎骨与小满的指骨虚影相连,“当第一个乳牙落地时,她就已经是地底下的‘骨中之骨’啦。”她张开嘴,露出与小满相同的锯齿状恒牙,“你听,地底下在数呢——一、二、三,还差四颗乳牙,就能让整个小镇的人,都变成墙里的装饰品。”
巷口的路灯突然爆裂,在黑暗中,陆沉看见小满的身体正在透明化,皮肤下的指骨地图发出微光,每一条骨纹都对应着小镇地底的骸骨根系。他终于明白,所谓的“阵眼胚胎”,就是让整个小镇成为活的阵法,而小满的七颗乳牙,正是激活七个关键阵眼的钥匙。
“爸爸,痛……”小满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无名指正在渗出骨粉,那里本该戴着陆沉的骨戒,“好多手在摸我的骨头,说要把我拆开来,拼成新的地图……”
陆沉再也无法忍受,他掏出铁皮盒里的老妇人指骨,咬破中指,将血滴在指骨的裂痕处。刹那间,小镇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七枚警徽的蓝光穿透地面,在小满周围形成保护罩。但他知道,这不过是杯水车薪——《镇北骨志》里早有记载:“唯有以守阵人全身指骨为祭,方能暂时封印阵眼胚胎”。
“小满,记住爸爸的话。”他抓住女儿的手,在她掌心刻下微小的符文,“如果有一天,你的乳牙全部脱落,就去旧警局地下室,那里有个铁盒,里面装着七枚刻着你名字的警徽……”
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塌陷,陆沉抱着小满坠入黑暗。坠落过程中,他看见地底的指骨地图已完全成型,每一条骨纹都连接着小镇的建筑、街道、甚至居民的血管。而在地图中心,七枚警徽悬浮在血色湖泊上,徽章背后的“陆小满”三字正在滴血,湖水里倒映着的,是百年前清末巫师的笑脸——原来,整个阵法的最终目的,就是让守阵人的血脉永远困在循环中,成为维持阵法永生的活祭。
当他们摔在潮湿的泥土上时,小满突然指着前方发亮的洞穴:“爸爸你看,那里有好多会发光的牙齿!”洞穴深处,七面骨墙正在缓缓转动,每面墙上都嵌着历代受害者的乳牙,而在第七面墙的正中央,留着三个新的凹槽,正是小满今日脱落的三颗乳牙的形状。
陆沉的骨戒终于崩裂,碎片飞向骨墙,在凹槽处拼出“完”字。他突然想起县志里被烧毁的最后一页:“当守阵人的骨戒碎裂时,第七代阵眼胚胎将完全成型,整个小镇的地下骸骨,将以阵眼为根,长出吞噬活人的骨之树”。
洞穴顶端开始滴落粘稠的液体,不是地下水,而是骨油。陆沉看着小满的指甲逐渐变成真正的指骨,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他把女儿护在身后,望向骨墙上越来越亮的符文,终于明白,所谓的“破阵”,从一开始就是阵法的骗局——它需要守阵人不断牺牲至亲,让诅咒在血脉中延续,永远不会真正消亡。
“爸爸,蓝姐姐在笑。”小满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不属于七岁孩童的阴冷,“她说,等我的第七颗乳牙落地,整个小镇都会变成骨头做的城堡,而你和我,会成为城堡里最漂亮的装饰品……”
陆沉闭上眼睛,听见地底传来的骨裂声,那是指骨地图在扩张的声音,是小镇地底的骸骨在苏醒的声音。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小满的瞳孔里只剩下阵法的符文,而她的嘴角,正缓缓咧开,露出与穿蓝布衫小女孩相同的锯齿状牙齿——第二十五个十年的阵眼,终于成型了。
洞穴深处,七枚警徽突然发出哀鸣,徽章背后的刻字全部消失,只剩下七个血洞,正对着陆沉父女的方向。而在小镇地面上,所有的槐树都开始渗出鲜血,便利店的牛奶全部凝结成骨粉,医院的体重秤永远停在了“7kg”——那是一个七岁孩童骸骨的重量,也是亡骸骨血阵新的开始。
梅雨季的第七天,小镇彻底沦为骨瓷世界。
陆沉站在小学教室门口,看见黑板上的数学公式全变成了交错的指骨线条,粉笔灰簌簌落下时,竟发出指甲刮擦骨面的声响。小满的课桌上,七支铅笔头尾相衔,摆出的正是昨夜他在地下室新发现的“骨钟阵”——时针是脊椎骨,分针是肋骨,而圆心处嵌着的,是小满今早刚脱落的第四颗乳牙。
“爸爸,钟摆说该上课了。”小满坐在座位上,校服领口大开,露出锁骨下方新浮现的骨纹,那是指骨地图向体表延伸的标志,“蓝姐姐教我们唱新歌,关于七个小骨头怎么吃掉太阳……”
全班三十个孩子同时转头,眼白泛着骨瓷般的青灰,异口同声地唱道:“第一根骨头藏槐树,第二根骨头化牛奶,第三根骨头压秤盘,第四根骨头刻课表……”他们举起的课本自动翻开,每一页都画着小满的骨化过程,从指节到脊椎,最后定格在胸腔裂开的阵眼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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