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中倒影在此时完全实体化,它不再是陈深的模样,而是融合了历代祭品特征的槐木傀儡,胸口嵌着第28个瓷罐,罐口刻着“1999年七月十五,记忆献祭”。傀儡抬手,医院所有镜面同时破碎,碎片如利刃般悬浮,每片都映着不同人的记忆——有人在老宅废墟捡到槐花,有人梦见自己躺在停尸房,手腕内侧浮现胎记。
“该选了,”傀儡的声音混着万千记忆的杂音,“要么让槐树用记忆重建老宅,献祭所有记得它的人;要么你成为新的核心,永远困在记忆坟场......”
陈深望向楼下,发现街道上的行人突然驻足,他们的影子正在变成墓碑形状,手腕内侧浮现出淡淡的缠枝莲——那是槐树寄生成功的标志。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心的槐木碎片正在与银戒的咒文共鸣,每道光芒闪过,就有一片槐花标本凋零。
“我选第三种。”
他将银戒按在胸口,那里还跳动着人类的心脏。咒文的光芒化作槐树的倒影,在镜中世界与现实之间形成屏障,所有正在复制的老宅废墟开始崩塌,血色槐花纷纷凋谢,变成无害的白色。但在最后一刻,陈深看见镜中角落,那个儿科病房的小女孩正捡起半朵未凋零的血色槐花,对着碎片微笑,手腕内侧的胎记清晰可见。
停尸房的警报在清晨响起。陈深冲进负一楼,发现新尸体的停尸柜里,躺着的不再是陌生女尸,而是具没有面孔的躯体,手腕内侧刻着新鲜的“1999-07-15”,指甲缝里嵌着的,是他昨晚烧毁的槐花标本残片。
走出医院时,阳光刺眼。陈深摸向口袋,母亲的银戒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片白色槐花——花瓣上没有瞳孔,没有血字,干干净净。但当他经过街角的镜面橱窗,看见自己的倒影停顿了零点一秒,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不属于他的、诡异的微笑。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条陌生短信:“第28次循环启动,这次的祭品,是记得‘槐安路13号’的最后一个人。”
他抬头,发现街对面的奶茶店玻璃上,不知何时贴满了老宅的照片,穿红嫁衣的女人倒影正在照片后挥手,手腕内侧的三根刀疤渗出黑血。而在倒影脚边,躺着半张报纸,头条新闻是“市立医院停尸房惊现二十七具无名骸骨,手腕均有神秘胎记”。
陈深突然想起母亲日记的最后一页,那行被槐树汁覆盖的字迹,此刻在记忆里格外清晰:“阿深,诅咒的尽头不是死亡,而是有人永远记得......”
街角的风掀起梧桐叶,一片雪白的槐花落在他掌心。这次,花瓣上有行极小的血字,只有在镜中才能看清:“下一个七月十五,我们在你记忆里的老宅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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