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安娜·普罗德摩尔 站在法师团的临时结界中心,法杖顶端的水晶光芒有些黯淡。她眉头紧锁,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焦虑地摩挲着光滑的杖身。凛雪的宣言如同冰冷的洪流冲刷过她的精神世界。那份对虚空本质的深刻认知、那掌控冻结深渊的恐怖力量,让她这位站在凡人魔法巅峰的大法师都感到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震撼,甚至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敬畏。然而,“凛冬之壁垒”、“艾泽拉斯之盾”……这些称谓所代表的,是绝对的力量与彻底摒弃人性的冰冷意志。这让她背脊发凉,一股深沉的恐惧攫住了她。这冰冷,这为达目的不惜一切的决绝,与她记忆中那个在斯坦索姆广场上举起霜之哀伤、眼神被狂热和偏执吞噬的阿尔萨斯何其相似!只不过,阿尔萨斯的剑锋指向了生者,而凛雪的寒冰,则指向了更古老的黑暗。守护,难道必须付出人性的代价,必须拥抱这冻结灵魂的寒冷吗?她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冰冷刺骨、仿佛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更深的警惕与忧虑。她握紧了法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她必须看得更清,想得更深。
萨尔 站在一处裸露的古老岩石上,远离营地的喧嚣。他赤着双脚,深深踩入冰冷的冻土,紧闭双目。萨满的意志沉浸在大地元素的痛苦呻吟之中。那来自星球骨髓深处的、被虚空腐蚀带来的剧痛,如同无数根针刺扎着他的灵魂。凛雪的宣言,如同一股源自世界屋脊的凛冽寒流,席卷过他精神的原野。萨满之道赋予了他远超常人的感知,他更能理解那宣言中守护意志的纯粹与沉重如山的分量。他清晰地感受到,在那冰冷的誓言背后,所对抗的是何等古老、何等深邃、扎根于艾泽拉斯生命脉络之中的腐化力量。这股力量,连元素都在恐惧战栗。他缓缓睁开眼,翠绿色的瞳孔中映着冰冠堡垒顶端的幽幽蓝光,眼神复杂难明。这位以如此冰冷姿态降临的巫妖王,这位“凛冬女皇”,难道真的是世界之灵(艾泽拉斯星魂)在濒临绝望的深渊边缘,所呼唤来的、一柄冰冷锋利、用以刮骨疗毒的救赎之刃?他无法确定这个答案,信念与疑虑在心中交织。但有一点毋庸置疑——上古之神带来的虚空腐化,是必须集结一切力量去对抗的、关乎整个艾泽拉斯存亡的威胁。他深吸一口气,胸腔鼓起,猛地举起那柄曾饮过恶魔之血的毁灭之锤。浑厚、苍凉、充满原始力量与不屈意志的战吼,如同滚雷般炸响在部落营地的上空:
“Lok'tar ogar!” (不胜利,毋宁死!)
这既是对那冰冷宣言最直接的回应,也是部落面对这亘古未有的黑暗威胁,所发出的、以鲜血和荣耀铸就的决心。
伯瓦尔·弗塔根 站在一处由凛雪魔力临时构筑的、散发着微弱寒气的冰晶观察台上。这里视野开阔,能将下方联军重整的艰难、那道狰狞的黑冰之墙、以及远处冰冠堡垒的轮廓尽收眼底。凛雪的寒冰化身消散后留下的冰冷辉光,似乎还残留在他的视网膜上,带着一种沉重的质感。作为联盟的至高领袖之一,作为被凛雪亲自指定、沟通生者与亡者世界的唯一桥梁,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和责任,沉甸甸地压在了他的肩头,几乎让他有些喘不过气。他是活人世界伸向亡者国度的触角,也是凛雪意志在生者阵营中的具现化符号。宣言中那份冻结星辰、至死方休的决绝意志让他灵魂震颤,也让他无比清醒地认识到这份《凛冬盟约》是何等的脆弱,又是何等的至关重要——它维系着艾泽拉斯对抗虚空的一线希望。他必须比岩石更坚定,比精钢更可靠,成为这脆弱联盟中双方都能信任的基石与锚点。他缓缓转过头,看向身旁同样沉默伫立、凝望远方的老友提里奥·弗丁。伯瓦尔的嗓音因疲惫和重压而变得异常沙哑低沉,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冻土中艰难撬出:
“提里奥,她的话……你听到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下方在寒风中瑟缩却依然努力整队的士兵,扫过那道仿佛大地伤口的黑冰之墙,最终落回到弗丁坚毅的侧脸上,“没有退路了。一步也没有了。”
弗丁没有立刻回答。他拄着灰烬使者,宽厚的肩膀在沉重的板甲下微微起伏。凛雪宣言中的冰冷本质,确实让他的圣光之魂本能地感到颤栗与排斥,那是一种与生之温暖截然相反的绝对死寂。然而,在那万载寒冰般坚硬的意志内核里,那份为了守护艾泽拉斯(无论以何种形态存在的艾泽拉斯)而甘愿化身壁垒、燃尽灵魂的决绝,却又在最深沉的层面上,与他毕生信奉的圣光教义产生了奇异的共鸣——守护生命本身,守护这个世界存续的希望,无论需要付出何等惨痛、何等违背常理的代价。他苍老的面容在呼啸的寒风中纹丝不动,如同风化的山岩。他缓缓地,无比沉重地点了点头,动作带着千钧之力。
“是的,伯瓦尔。” 弗丁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如同闷雷滚过冰原,“没有退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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