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道森然冰阶自被熔毁的火影岩废墟中拔地而起。
阶面剔透如镜。
倒映着铅灰天穹。
寒气凝成白雾缭绕其上。
最高处。
玄冰帝座如同巨兽獠牙。
祭斜倚其中。
玄黑帝袍下摆垂落阶面。
瞬息凝出霜纹。
他覆盖黑绸的左眼隐有紫芒流转。
银发未束。
几缕碎发拂过苍白如冷玉的侧颊。
阶下新设的三省六台官员身着深蓝冰纹官服。
垂首鹄立如冰雕。
呼出的白气瞬间结为冰晶跌落。
殿门处传来沉重铁链拖曳之声。
百名身着旧族华服、手脚镣铐的囚徒被脸上烙着火焰刺青的炎忍军粗暴驱赶入殿。
踉跄跪倒在刺骨冰阶之下。
啜泣与镣铐碰撞声在空旷冰殿内激起回音。
“看见没……那是奈良家的老族长鹿久……连他都……”一名跪在末排的年轻官员牙齿打颤,对身旁同僚低语。
“噤声!你想去陪他们吗?”同僚死死盯着自己官靴前凝结的冰花,声音压得几不可闻,“三省首座大人今早……咳出的血都带着冰碴……”
祭的目光漫不经心扫过阶下囚群。
最终落在最前排三位须发皆白、身着奈良族徽鹿纹羽织的老者身上。
为首的老者鹿久强撑着挺直佝偻的脊背。
浑浊老眼直视帝座。
嘶哑开口,声音带着穷途末路的悲怆:“陛下!奈良一族世代忠勤!所谓谋逆,实乃宵小构陷!恳请陛下明察!还我……”
“忠勤?”
祭忽地轻笑出声。
那笑声清越却无一丝暖意。
如同冰锥相击。
他随意屈起戴着玄黑指套的食指。
对着鹿久的方向。
隔空虚虚一弹。
噗!噗!噗!
三声沉闷如瓜裂的轻响几乎不分先后炸开!
鹿久连同他身旁两位奈良长老的身体。
如同内部被塞进了冰爆符。
毫无征兆地猛地向内坍缩!
血肉、骨骼、华贵的鹿纹羽织在刹那间被极致森寒的力量由内而外彻底冻结、碾碎!
没有惨叫。
只有一片猩红刺目的血雾混合着细密的、反射着冰光的暗红色冰晶碎末!
猛地爆散开来!
嗤嗤嗤……
滚烫的血雾触及下方冰冷刺骨的冰阶。
瞬间凝结成大片蜿蜒狰狞的暗红色冰痕。
如同地狱绘卷。
刺鼻的血腥味混杂在寒气中。
冲得后排囚徒涕泪横流。
呕吐声与崩溃的哭嚎此起彼伏。
余下的奈良族人如同被抽掉脊梁骨的狗。
额头死死抵在冰冷刺骨的阶面上。
身体抖得如同风中秋叶。
再不敢抬首半分。
“谋逆?”
祭收回手指。
指尖萦绕着一缕未散的白气。
他低头欣赏着阶面新添的猩红冰纹。
语气带着一丝慵懒的嘲弄:“不过是旧时代几只蛀虫临死前,不成调的绝唱罢了。扫干净了,这朝堂才亮堂。”
阶下炎忍军立刻上前。
面无表情地将地上那三滩混杂着碎骨冰渣的暗红污渍迅速刮除。
只留下三片颜色略深的冰痕。
如同丑陋的伤疤。
祭的目光掠过阶下那些抖如筛糠的旧族。
转向帝座侧后方阴影处。
纲手身着繁复沉重的玄黑凤纹宫装。
宽大的袖口下。
指尖焦黑的烫伤被金线缠绕遮掩。
却依旧僵硬。
她怀中抱着裹在明黄锦缎里的胡亥。
婴儿正睁着乌溜溜的大眼。
好奇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试图去抓帝座扶手边缘垂落下来的一缕袅袅寒气。
那寒气在帝座旁浓郁得几乎凝成细碎的冰晶尘屑。
如同闪着微光的星沙。
“皇后。”
祭的声音带着一丝刻意的温和。
打破了殿内令人窒息的死寂:“你觉得,方才那几尊人形冰雕,点缀这玄冰朝堂,可还称得上……”
他顿了顿。
冰蓝色的右眼锁住纲手瞬间绷紧的脸:“……美?”
纲手身体猛地一颤。
碧绿的瞳孔深处翻涌着屈辱与痛苦。
几乎要将怀中的婴儿捏碎。
就在此刻。
胡亥的小手终于抓住了一小撮悬浮的冰屑!
婴儿细嫩的掌心瞬间被锐利的冰晶边缘划破数道细小的血痕!
“哇——!”
剧痛让胡亥爆发出尖利的啼哭!
鲜红的血珠立刻从他紧攥的小拳头缝隙中渗出。
滴落在明黄的锦缎和他自己粉嫩的手腕上。
刺目惊心。
纲手像是被这啼哭和鲜血惊醒。
几乎是本能地。
她猛地低下头。
用宽大的玄黑袖口死死捂住胡亥流血的小手。
动作粗暴而仓皇。
仿佛那不是婴儿的手。
而是什么灼烫的烙铁。
她用力擦拭着。
将那几滴刺目的鲜血连同冰屑狠狠抹去。
在胡亥柔嫩的掌心留下更红的擦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