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周九良立刻察觉到她的异常反应,神经瞬间绷紧,一只手已下意识地按在了斜挎着的三弦琴囊上。
“不对劲……”
秦黛声的声音压得极低,目光依旧在人群中快速搜索,
“有人盯着我们……不止一个。感觉很不好……像……维兰德的人!”
脊背处的星图似乎也感应到了危险,骤然爆发出强烈的灼痛,让她的额角瞬间渗出细密的冷汗。
周九良眼神一厉,周身那股玩世不恭的气息瞬间被凌厉取代:
“妈的,阴魂不散!这里人多,他们不敢明着动手,但出了大门就难说了。别坐摆渡车了,目标太大。走,跟我来,我知道有条小路!”
他一把拉住秦黛声的手腕,放弃了通往主出口的大路,一个急转,钻进了景区边缘一条通向后勤区、少有人走的僻静土路。
土路两旁是稀疏的防风林和堆放杂物的场地。
果然!他们身形刚动,后方人群里立刻爆发出几声低沉的呼喝!
几个穿着深色夹克、戴着鸭舌帽、刻意低调却掩不住精悍气息的身影猛地拨开挡路的游客,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犬,朝着他们的方向急速追来!
“站住!别跑!” 领头一人声音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这声呼喝立刻引起了周围游客的骚动和惊呼。
“快!” 周九良低吼一声,拉着秦黛声在小路上狂奔。身后沉重的脚步声和越来越近的威胁感如同紧追不舍的死神之镰。
土路很快到了尽头,前方是一片相对开阔但地形复杂的沙丘和稀疏的胡杨林,更远处连接着起伏的鸣沙山边缘。这里游客稀少,是摆脱追踪的理想区域,但也意味着一旦被追上,将更加孤立无援。
“分开跑!目标小点!前面那片林子汇合!” 周九良果断做出决定,用力将秦黛声推向另一侧更高一些的沙丘方向,自己则抱着三弦,矮身冲向一片怪石嶙峋的区域,试图吸引大部分火力。
秦黛声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咬紧牙关,借着沙丘的起伏快速向上攀登。干燥粗糙的沙粒灌进鞋里,每一步都格外费力。
身后追兵显然训练有素,很快分出两人绕过沙丘堵截周九良,另外三人则紧追着秦黛声而来!
其中一人动作极快,一个箭步冲上沙丘斜坡,粗糙的大手带着风声猛地抓向秦黛声的后衣领!
秦黛声感到颈后劲风袭来!
生死关头,求生的本能和被星图激发的某种潜能瞬间爆发!
她没有回头,身体猛地向侧面一矮,同时左脚为轴,右脚一个迅疾无比的蝎子摆尾,精准地踹在对方立足未稳的脚踝上!
“啊!” 那追击者猝不及防,脚踝剧痛,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惨叫着从沙丘侧面滚了下去。
但另外两人已趁机包抄上来!一人抽出甩棍,带着风声砸向秦黛声的头部,另一人则直接飞扑过来,意图将她扑倒!
秦黛声刚刚完成一个高难度的反击动作,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眼看躲避不及,她只能下意识抬起手臂格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呜咿…咿…呀……
一阵极其突兀、却又无比清晰的琵琶声,骤然从前方那片稀疏胡杨林的深处传来!
那琴声,绝非现代流行曲调,也非寻常古典韵味。
它极其古老、苍凉、空灵,每一个音符都如同从沙漠的千年风沙中磨砺而出,带着金石般的质感,又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穿透力。
旋律奇异而陌生,忽而如大漠孤烟般直上云霄,忽而如黄沙低语般盘旋入地。这突如其来的琴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灵魂的韵律,瞬间打破了沙丘上紧张肃杀的气氛!
不仅是秦黛声,就连那两个即将得手的追击者,动作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顿,脸上闪过一丝惊愕和茫然——在这荒郊野外,怎会有如此纯粹而古怪的琵琶声?
“这声音……”秦黛声心头剧震!
这琴声的质感、那奇特的旋律走向……竟与她刚刚捂在怀里的《反弹琵琶》乐谱给人的感觉,有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神似!
“不管了!”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疑惑。趁着追击者被琴声惊扰的瞬间迟滞,秦黛声猛地向侧前方一扑,避开砸落的甩棍和扑击,连滚带爬地朝着琴声传来的方向发足狂奔!那两个追击者咒骂一声,立刻紧追不舍。
琴声的源头似乎不远。
绕过几棵形态奇倔的枯死胡杨,穿过一片低矮的沙棘丛,眼前豁然开朗。这是一小片被沙丘环抱的避风洼地。
在洼地中央,一块相对平坦的戈壁石上,端坐着一个人影。
那是一位老者。
穿着一身洗得发白、但浆洗得十分挺括的靛蓝色中式对襟褂子(唐装),身板并不高大,甚至有些清瘦,但坐姿却异常挺拔。
他须发皆白,面容清癯,深刻的皱纹如同刀刻,记录着风霜的痕迹。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怀中抱着一把琵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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