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峰外,劫云散尽的晴空澄澈如洗。
白素贞凌虚而立,素白衣袂在九天罡风中纹丝不动。
金仙道韵自她周身自然流淌,清净如月华初升,温润似美玉生辉。
脚下荒峰被劫雷削去丈许,裸露的岩层焦黑斑驳,蒸腾着丝丝缕缕的青烟。
玄珏踏云而至,郑重稽首:“恭贺师姐,仙道再开天门!”声音在空旷山野间荡开清越回响。
白素贞眸中星辉流转,比以往更显深邃浩瀚,唇角微扬,冰雪初融:“多赖师弟护持,方得功成。”
她目光投向东方,好似能看见那片仙云缭绕的巍峨山影,
“你我如今已登金仙位业,道基初固,当再拜骊山,禀于师尊座前。”
“正有此意。”玄珏颔首。
两道流光刹那冲天而起,撕裂长空,直投南赡部州腹地。
金仙遁速何其迅疾,下方莽莽群山、滔滔江海尽成模糊残影,罡风在护体仙光外厉啸如鬼哭,却难侵分毫。
饶是如此,洪荒之广袤无垠,亦非瞬息可达。
流光横跨浩瀚界海,掠过无数妖氛弥漫或灵气氤氲的山川大泽,日月轮转七度,骊山那终年被灵雾仙霞所笼罩的巍峨主峰,才穿透云层,撞入眼帘。
按下遁光,落于清幽道场之外。
古松虬劲依旧,灵泉淙淙如昔。
二人整肃衣冠,对着那云雾缭绕的深处,躬身长揖,声音穿透寂静山谷:
“弟子玄珏(白素贞),求见师尊!”
余音未绝,道观那扇斑驳古朴的木门“吱呀”一声,自内而开。
骊山老母一身素净道袍,立于门内光影交界处,温润目光扫过二人,在白素贞身上崭新的金仙道韵上略作停留,眼底笑意如春水微澜。
“进来吧。”声音平和,却带着令人心神宁静的力量。
观内清雅依旧,灵草幽香浮动。
二人再次恭敬行礼。
老母目光落在玄珏身上,嘴角忽地弯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
“玄珏,”她声音不高,却让玄珏心头莫名一跳,“为师这名号,这些年,可还好用?”
玄珏一怔,抬眼对上师尊那似笑非笑的眼神,顿觉不妙,忙垂首道:
“师尊何出此言?弟子惶恐。”
“惶恐?”老母轻哼一声,袖袍微拂,佯怒道,
“为师清修时,时常心神有感,十次牵动,倒有八次是你在下界打着‘骊山老母门下’的旗号招摇!
吓唬那老龙王也就罢了,连天蓬元帅你也敢扯着老身的旗号去结盟?”
她手指虚点,一幅幅模糊却足以辨认的画面在清光中闪现…
玄珏的脸腾地一下红透,恨不能缩进地缝里。
他这才恍然,洪荒大能,因果牵连如观掌纹!
自己那些小动作,在师尊眼中怕是纤毫毕现。
他期期艾艾,讷讷不能言:“师尊…弟子…弟子知错!实是…实是情势所迫…”
一旁的白素贞垂首,纤指掩住唇角,肩头却几不可察地微颤。
看着徒弟窘迫得耳根通红,老母终是没绷住,“噗嗤”一笑,那点佯怒烟消云散,化作长辈对顽皮后辈的无奈宠溺:“罢了罢了!你这性子,打小就不是个安分的!既然金灵师姐已点破我教根脚…”
说到此处,老母神色倏然一肃,温润目光转为庄重沉凝,“今日,便带你们行入门大礼,叩拜教主,录入我截教嫡传金册!”
她转身,引二人走向道观深处。
推开一扇厚重的石门,一股混合着陈年香火与无上剑意的凛冽气息扑面而来。
静室空荡,唯中央一张古朴乌木香案。
香案之上,并无神龛金身,只悬着一幅水墨古卷。
画中混沌未分,一道模糊的青袍身影背对苍生,孑然立于鸿蒙未判之始。
虽只一道背影,却有一股截断万古、睥睨诸天的无上剑意透纸而出!
仅仅是目光触及,玄珏与白素贞便觉元神刺痛,仿佛有亿万无形剑气悬于顶门!
正是上清灵宝天尊,通天教主圣容真迹!
案上青铜香炉,积灰甚厚,三支未燃尽的残香斜插其中,显是常年供奉。
老母神色无比恭谨,近乎虔诚。
她取过三支通体莹白、隐有云纹的玉质灵香,指尖不见烟火,灵香自燃,袅袅青烟笔直上升,凝而不散。
她将香插入炉,退后三步,整肃衣冠,对着画像深深三拜,声音低沉而肃穆:
“弟子无当,虔心恭请师尊法眼垂照!
今引座下弟子玄珏、白素贞,叩拜师祖圣颜!
此二子心性尚可,道基初成,恳请师尊慈悲,允其录入我截教门墙,承袭道统,光大门楣!”
玄珏与白素贞心神剧震,血脉中某种沉寂的烙印似被引动。
二人毫不犹豫,紧随老母之后,推金山倒玉柱般双膝跪地,对着那蕴含无上道韵的背影,额头深深触地:
“弟子玄珏(白素贞),叩拜师祖!愿承上清道统,持正守心,万死不移!”
“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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