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浸染着滨海市的霓虹。林悦站在“华创科技”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玻璃,窗外的车水马龙在她眼中模糊成流动的光带。项目招标失败的阴影尚未散去,老陈刚刚发来的加密邮件提示音,像一记重锤敲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她点开邮件,老陈的措辞一如既往地谨慎:“林总,线索有进展。沈氏和苏氏的资金流向,可能通过海外空壳公司操作。”
老陈是林悦父亲当年的老部下,在公司蛰伏多年,为人可靠且手腕灵活。自从项目被莫名狙击后,林悦便将暗查的任务交给了他,叮嘱务必绕过公司内部可能存在的眼线。此刻,屏幕上跳出的几行字,让她攥紧了拳头。沈氏集团的沈志雄,苏氏地产的苏振邦,这两个在滨海市商界翻云覆雨的名字,竟然会联手设局?
“海外空壳公司……”林悦低声重复着,脑海中飞速闪过招标前的种种细节。沈氏在竞标前突然提高报价,苏氏则以看似不合理的低价抢占份额,最终却在关键环节弃标,让名不见经传的“宏远贸易”捡了漏——这一切如今串联起来,像一张精心编织的网。
三天后,老陈约林悦在城郊一家不起眼的茶馆见面。青瓷茶杯里的普洱散着热气,却驱不散老陈脸上的凝重。“林总,查得很艰难。”他从帆布包里掏出一个U盘,“沈氏和苏氏通过英属维尔京群岛的‘远洋控股’和开曼群岛的‘海纳国际’两家空壳公司周转资金,资金流从国内到香港,再经新加坡转至欧洲,最后以‘投资回款’的名义回到国内,注入宏远贸易。”
他将笔记本电脑推到林悦面前,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银行流水截图和公司注册信息。“你看,‘远洋控股’的法定代表人是个叫约翰逊的英国人,但实际控制人信息被层层掩盖。不过我托了香港的朋友,查到这家公司的董事名单里,有一个叫‘李建国’的人,身份证显示是国内户籍,五年前入职沈氏集团法务部,现在是沈志雄的特别助理。”
林悦放大屏幕上的照片,照片里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面目普通,却透着一股精明。她想起招标会上,这个李建国曾代表沈氏提交文件,当时她并未在意。“苏氏那边呢?”
“苏氏更隐蔽。”老陈叹了口气,“‘海纳国际’的资金主要流向一家德国的‘莱茵科技’,表面看是技术合作,实则莱茵科技的最大股东是苏氏的远房亲戚。资金最终通过莱茵科技,以‘技术服务费’的名义打入宏远贸易的账户。宏远贸易看似独立,实则股东结构里有多个沈、苏两家的关联方代持。”
他调出一张股权穿透图:“你看这条线,沈氏占宏远贸易15%的代持股份,苏氏占20%,剩下的由几个自然人代持,这些人要么是两家公司的前员工,要么是关系户。他们用空壳公司做掩护,把资金转移到宏远,再让宏远以低价中标,最后把项目拆解分包给沈氏和苏氏的关联企业,形成闭环。”
林悦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这种手法极其隐蔽,利用跨国公司架构和复杂的资金流规避监管,若非老陈动用了多年积累的人脉和资源,恐怕很难查到核心证据。“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直接让沈氏或苏氏中标不是更省事?”
“关键就在这里。”老陈指了指宏远贸易的中标项目内容,“这个智慧城市基建项目,政府拨款中有很大比例是‘技术创新补贴’,要求中标方必须具备相应的专利和技术团队。沈氏和苏氏虽然实力雄厚,但在智慧城市的核心技术上不如我们华创。如果他们直接中标,要么需要高价采购技术,要么无法满足补贴申请条件,利润会被压缩。”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寒意:“而宏远贸易作为空壳公司,根本没有技术能力。他们中标后,会把技术部分全部外包给沈氏旗下的‘深蓝科技’——深蓝科技的技术班底,大部分是从我们华创挖走的骨干。这样一来,沈氏和苏氏既能拿到项目,又能通过技术分包吃掉利润,还能名正言顺地申请补贴,同时打压我们华创。”
林悦猛地想起,三个月前公司核心技术团队的负责人张工突然离职,加入了深蓝科技,当时她只以为是正常的人才流动,如今看来,竟是早有预谋。沈志雄和苏振邦这步棋,下得又狠又准。
“资金转移的证据链完整吗?”林悦的声音有些发紧。这些证据若能提交给监管部门,足以让沈、苏两家身败名裂,但前提是证据必须无懈可击。
“银行流水、公司注册文件、代持协议的线索都有了,但缺少直接的授意证据。”老陈敲了敲桌子,“沈志雄和苏振邦很谨慎,所有指令可能都是通过私人渠道传达,甚至用现金交易规避痕迹。不过我查到,三个月前沈志雄的私人账户有一笔大额资金流入‘远洋控股’的关联账户,时间点正好在张工离职前后。”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地敲打着窗棂。林悦看着电脑屏幕上闪烁的光标,心中五味杂陈。商场如战场,她不是没有经历过竞争,但如此赤裸裸的恶意狙击和资源掠夺,让她感到一阵寒意。父亲留下的华创科技,不仅是一家企业,更是一代人的心血,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它被这样的手段击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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