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看向花田的背景,灰蓝色的天空中有几道隐秘的笔触,像是即将到来的雷雨。那颜色的调和……会不会是某种色号?但她对颜料色号并不熟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雨渐渐小了,一丝微弱的阳光穿透云层,恰好照在画中的向日葵上,那些金黄色的油彩仿佛活了过来,流淌着温暖的光。林悦的目光被吸引到花田边缘,那里有一棵孤零零的、被风吹得倾斜的向日葵,它的花瓣没有朝向太阳,反而微微低垂,像是在凝视着脚下的土地。在那棵向日葵的花茎上,靠近根部的位置,似乎有一个极淡的、几乎与背景融为一体的笔触,形状像一个扭曲的“7”。
她凑近了看,几乎把脸贴在画布上。没错,是一个“7”!但只有这一个数字吗?她顺着那棵倾斜的向日葵向下看,画布的边缘,靠近画框的地方,有一小块颜料的颜色似乎与周围略有不同,是一种更深的灰蓝色。她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刮了刮,发现那下面似乎覆盖着什么。
林悦心跳如鼓,赶紧跑到父亲的工具柜前,找到一把最小的美工刀,然后回到画前,屏住呼吸,用刀尖轻轻刮擦那块异常的颜料。几下之后,表层的灰蓝色颜料被刮开,露出了底下用白色颜料写的一个小小的数字——“3”。
果然有秘密!她兴奋起来,开始仔细检查整幅画的边缘和角落。在画的左下角,靠近泥土的部分,一片被阴影覆盖的叶子上,她找到了一个用深绿色颜料写的“5”;在右上角灰蓝色的天空里,一朵模糊的云团中,藏着一个“9”。
7、3、5、9……这四个数字?她回到文件盒前,将这四个数字输入键盘。
“滴滴——”依旧是错误提示。
不对?难道顺序错了?或者还有其他数字?
她再次回到画前,这一次更加仔细,甚至搬来椅子,站在上面检查画框的背面。画框是深色的实木,做工考究,背面贴着一张泛黄的标签,上面用英文写着“巴黎,1979”。
1979?林悦心中一动,这是年份?她把1979输入密码锁。
“滴滴——”还是错误。
她有些泄气,靠在椅背上,看着那幅向日葵。母亲说过,这画里有她见过的最美的太阳……最美的太阳……太阳?向日葵总是朝向太阳的方向。她忽然想到,也许数字的顺序和向日葵的朝向有关?
她重新观察画中的几棵主要向日葵,那棵倾斜的、带有“7”的向日葵,花盘朝向画的右侧;带有“3”的地方在左下角;“5”在左下方的叶子上;“9”在右上角的云里。如果按照向日葵朝向太阳的方向,也就是从左到右、从上到下的某种逻辑排列?
或者,是颜色的明暗?金黄色是暖色调,灰蓝色是冷色调,绿色是中间色,会不会对应数字的大小?
她尝试了几种可能的排列组合:7、3、9、5;3、7、5、9;9、7、5、3……都不对。
窗外的阳光彻底穿透了云层,整个书房被照亮。林悦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书桌,看到父亲常用的那个放大镜。她拿起放大镜,再次走到画前,一寸一寸地观察。
在放大镜下,画布的纹理清晰可见。当她看到那片灰蓝色天空时,忽然发现,在某一片云层的阴影处,颜料的堆积之下,似乎有一些极细的划痕,像是用笔尖轻轻划过留下的痕迹。她调整着放大镜的角度,让光线恰好反射在那片区域。
慢慢地,几个模糊的数字轮廓浮现出来。不是单独的数字,而是一组数字,被巧妙地隐藏在色彩的层次之中。
“2……0……1……4?”她眯着眼睛,辨认着那些浅淡的划痕,“2014?”
2014年?这又是什么日期?林悦努力回忆,2014年家里发生过什么事?她大学毕业?还是……对了,2014年,是母亲去世十周年的年份。
她心头一震,立刻回到文件盒前,输入2014。
“滴——”
一声轻响,伴随着锁扣弹开的声音。
文件盒打开了。
里面没有厚厚的遗嘱,只有一个牛皮纸信封,信封上用父亲那遒劲有力的笔迹写着:“悦悦亲启,关于苏晚,以及林家的过去。”
林悦的手指有些颤抖,她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两张纸。
第一张是一张泛黄的信纸,上面是父亲的字迹,日期是母亲去世后的第二年,2004年。
“悦悦,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或许已经不在了。有些事情,我一直想告诉你,却又不知从何说起,也不知是否应该让你背负这些沉重的过往。你母亲苏晚,她并非你所知道的那样,只是一个普通的大学讲师。她的家族,曾是上世纪中叶活跃在上海和东南亚一带的商贾世家,苏家在海外有大量的资产和产业,这些资产与当年战乱时期的一些秘密有关。”
“你母亲最爱的那幅向日葵,是她的祖父,也就是你的外曾祖父苏振邦所画。苏振邦不仅是商人,也是一位业余画家。1949年前后,时局动荡,苏家为了保全部分资产,将大量财富以某种特殊的形式转移到了海外,而这幅画,就是当年转移资产的‘钥匙’之一。画中的数字和符号,指向的是一个瑞士银行的账户和一个位于法国南部的古堡,那里存放着苏家的部分秘密文件和实物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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