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带着兴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美人，跳吧！让我看看你的舞姿！一定美极了！”

姜凝妧透过门缝，死死盯着帷幕后那个模糊却熟悉到刻入骨髓的身影。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对着门内大声喊道：“阿珩！跳吧！我在看！我在看着你！”

帷幕后，那道红色的身影猛地一震！

星晏也是一愣，随即眼中闪过一丝阴鸷和不悦，但很快又被贪婪取代。他倒要看看，这冰山美人听到心上人的声音，会跳出什么样的舞？

丝竹声起，带着异域的妖娆与魅惑。

帷幕后，那道红色的身影动了。

没有之前的行云流水，没有浑然天成的优雅。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压抑的、沉重的力量感，却又在乐声的逼迫下，不得不展现出惊人的柔韧与……一种献祭般的妖异美感。红纱翻飞，如同燃烧的火焰，也如同流淌的鲜血。

浓艳的妆容在灯影下变幻着诡异的光泽，翠绿妖紫的眼影如同毒蛇的鳞片，金箔点缀的眼线闪烁着冰冷的锋芒。汗水很快浸湿了他的鬓角，沿着完美的下颌线滑落，滴在锁骨上，更添几分禁忌的诱惑。

星晏看得目眩神迷，呼吸急促，忍不住拍手叫好：“跳！跳得好！美人！你太美了！这个妆容才真正适合你！把你骨子里的……妖气都勾出来了！妙！太妙了！”

姜凝妧在门外，靠着吴妈妈的搀扶才能站稳。她看不到萧翊珩此刻脸上的表情，但那每一个在红纱包裹下被迫扭动的身姿，都像一把钝刀狠狠剜着她的心！愤怒、心疼、屈辱感几乎将她淹没。她死死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

一舞终了，乐声骤停。

帷幕后的身影也停了下来，微微喘息。汗水浸湿了额发，黏在浓艳的妆容上，那翠绿妖紫的眼影被汗水晕染开一些，反而更添几分颓靡惊心的美，仿佛真的要将人的魂魄都吸进去。

星晏意犹未尽，亲自倒了一杯酒，想递过去：“累了吧？美人，歇会儿，擦擦汗，等会儿再……”

“够了！”姜凝妧再也忍不住，猛地推开门，声音嘶哑却带着怒火，“星晏！舞跳完了！解药呢？情报呢？”

星晏被打断，不悦地皱眉，但看到姜妧苍白虚弱却怒目而视的样子，又看了看帷幕后那道沉默的红色身影，忽然又笑了：“姜姑娘醒了？气色还是不太好嘛。别急，还有一曲歌呢。唱完，自然都给你。”

“你！”姜凝妧气得浑身发抖。

“妧妧。”帷幕后，传来萧翊珩低沉沙哑的声音。他掀开帷幕，走了出来。

当那浓妆艳抹、一身妖冶红纱的萧翊珩彻底出现在眼前时，姜凝妧的呼吸都停滞了一瞬！冲击力太大了！

那完全不同于她为他描绘的妆容，浓烈、妖异、带着一种被强行亵渎却又惊心动魄的美丽，如同堕魔的神只。她心疼得几乎无法呼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阿珩……”她喃喃道，声音带着哭腔，“你真漂亮……可是……”她伸出手，似乎想触碰他脸上那陌生的浓妆。

“乖。”萧翊珩快步上前，不顾自己一身红妆，将她颤抖的身体揽入怀中，隔绝了星晏那令人作呕的目光。

他低头，在她汗湿冰冷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声音带着安抚的温柔，“再躺一会儿。”他看向她的眼神，是浓妆也掩盖不住的疼惜。

“阿珩……还要唱歌么？”姜妧靠在他怀里，闻着他身上混合了脂粉和汗水的气息，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都怪我……一支舞就可以了……还要唱歌……”

“傻丫头，没事。”萧翊珩轻轻拍着她的背，语气平静，“有我在。乖，我陪你一会儿，等会儿……”他顿了顿，声音低柔，“唱给你听。”

姜凝妧抬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浓艳得近乎妖异的脸，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翠绿的眼角：“谁画的……这个妆容……好厉害……”她的语气复杂，带着心疼，也有一丝被那惊心动魄的妖异美震撼到的茫然。

萧翊珩没有看铜镜，他的目光始终落在她脸上，仿佛那张脸与他无关。

“阿珩……我……我想要亲亲……”姜凝妧看着他近在咫尺的、涂着正红的薄唇，带着病中的脆弱和依恋，小声祈求。

萧翊珩没有丝毫犹豫，俯下身，温柔地、珍重地吻上她有些干裂的唇瓣，将那抹正红也沾染上她的唇。这个吻不带情欲，只有无尽的安抚和怜惜。

“吃点糕点？”萧翊珩注意到桌上有备好的点心。

“公子，该……”吴妈妈硬着头皮推门进来，看到相拥的两人，后面的话卡住了。

萧翊珩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姜凝妧却拉住了萧翊珩的手——那双手，因为妆容，连指尖都被侍女用艳丽的赤红色蔻丹仔细涂抹过，红得刺目，如同染血。“我也想去看看……听你唱……”她虚弱地说。

“可是你不舒服，妧妧。”萧翊珩看着怀中人苍白的小脸，眉头紧蹙。

“我想听……”姜凝妧坚持，眼神带着哀求，“阿珩，我不进去……我就在外面听就好了……”

萧翊珩看着她眼中的执拗，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好。”他小心地将她扶好，交给吴妈妈搀扶，低声叮嘱：“扶稳她。”

吴妈妈连忙应下。

雅间内，琴师拨动琴弦，清冷的乐声流淌出来。萧翊珩站在中央，面对着星晏，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他无视了星晏贪婪的目光，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落在门外那个虚弱的身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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