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落的手指轻轻抚过那个褪色的红绳护身符,精灵族特有的编织纹路在她指尖下微微发亮。铁歌说得对,这确实是精灵工艺——而且是王族专用的祈福结。
"你看这里的打结方式,"她将护身符举到晨光下,声音因虚弱而略显沙哑,"只有精灵长老会的直系血脉才会这种七重隐结法。"
铁歌调整了下背她的姿势,让两人都能看清那个小物件。护身符在阳光下呈现出奇特的质感,看似普通的红绳表面偶尔闪过一丝金属光泽。
"里面有东西。"铁歌突然说道,常年习武的敏锐让他察觉到重量异常,"很轻...但不是线绳。"
雪落落尝试用指甲挑开最外层的绳结,但刚一用力,左臂的灰色烙印就传来一阵刺痛。她倒吸一口冷气,护身符差点脱手。
"别急。"铁歌找了一处平坦的岩石将她放下,从腰间取出匕首,"让我来。"
他的刀刃刚碰到绳结,护身符突然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自动解开了。一团银蓝色的光雾从展开的红绳中升起,在空中凝结成几行浮动的精灵文字:
【致后来者:
若你读此讯息,证明碎片已再次苏醒。
我们尝试封印却付出了惨痛代价。
寻找月隐村的守夜人,他知晓——
】
文字到这里突然扭曲,像是被某种力量强行中断。光雾剧烈抖动几下后,"砰"地炸开成无数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月隐村..."雪落落喃喃重复,烙印处的疼痛突然加剧。她蜷缩起来,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的衣衫。那些静止的灰色符文又开始缓慢蠕动,像苏醒的蛇一样向肩膀爬去。
铁歌迅速从行囊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将里面的碧绿色药膏涂抹在她的烙印上。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发出"滋滋"声响,腾起一缕带着冰晶的白雾。
"寒髓膏撑不了多久。"他的眉头拧成死结,"我们必须尽快找到那个守夜人。"
雪落落咬着嘴唇点头,在疼痛间隙中注意到散开的红绳里确实藏着东西——一片薄如蝉翼的水晶片,上面蚀刻着微型地图。她颤抖着手指将它举起,透过阳光能看到一条发光的细线从他们所在的森林延伸至东北方的群山之中。
"看来我们的精灵朋友留了双重保险。"她试图让语气轻松些,却因又一阵剧痛而中断,"地图指向的应该就是...月隐村..."
铁歌收好地图,重新背起她:"抓紧我。我们得在天黑前渡过泪河,否则要等三天后的月相才能安全过河。"
他们穿过晨雾弥漫的桦树林时,雪落落昏沉地靠在铁歌肩头。半梦半醒间,她恍惚看到左臂的灰色符文组成了一个模糊的图案——像是某种鸟类的轮廓,又像是扭曲的人脸。烙印深处传来细微的脉动,与她在千魂塔下感受到的频率微妙地同步着。
"铁歌..."她轻声问,"你有没有觉得,碎片消失得太容易了?"
武士少年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但背肌明显绷紧了:"你想说什么?"
"那个黑袍人...他说烙印是'唯一能控制的'..."雪落落的声音越来越低,"如果碎片真的被消灭了,为什么我的烙印还在恶化?"
这个问题悬在两人之间,像一把缓缓出鞘的利剑。铁歌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突然停下脚步,单膝跪地将她轻轻放在一片柔软的苔藓上。
"看。"他指向不远处的一棵古树。
树干上刻着一个与雪落落臂上烙印极为相似的符号,只是这个符号被一道竖线贯穿,周围还环绕着精灵语的咒文。树根处的泥土有明显翻动过的痕迹,几块带着焦黑痕迹的碎骨半埋在落叶中。
雪落落强撑着站起来,扶着树干仔细观察那个符号。当她的烙印与树刻符号距离小于一掌时,两者同时亮起暗红色的光。树皮下的木质突然流动起来,形成一个拳头大小的树洞,里面静静躺着一枚青铜钥匙。
"精灵族的血脉认证。"她取出钥匙,发现柄部刻着月相图案,"这是...祭坛钥匙?"
铁歌检查着树根处的碎骨:"有人在这里举行过封印仪式,而且失败了。"他拾起一块边缘呈熔融状的骨片,"这些骨头不是被火烧的,是被符文侵蚀的。"
雪落落突然抓住铁歌的手臂:"听!"
林间传来细微的铃声——与地下古墓中灯笼女孩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两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背靠背警戒着四周。然而铃声忽远忽近,始终不见源头。
"不是实体。"铁歌的长枪上泛起淡金色微光,"是回音...某种法术残留。"
雪落落臂上的烙印突然剧烈灼烧起来,她闷哼一声跪倒在地。灰色符文疯狂蔓延,转眼就覆盖了整个左肩。最可怕的是,这些符文正在吸收铁歌刚才涂抹的寒髓膏,将其转化为黑色的诡异能量!
"离开我!"她猛地推开铁歌,"它在适应...在进化!"
话音未落,她左臂的皮肤突然龟裂,数十条符文构成的黑色丝线激射而出,像有生命般袭向铁歌。武士少年一个后空翻避开,长枪舞出金色光幕斩断大部分丝线,但仍有一条缠上了他的右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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