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碍。”
谢观雪的声音响起,依旧低沉平稳,他试图安抚李青萤,甚至努力地想要牵动一下唇角,做出一个类似“放心”的表情。
但那弧度还未成型,就被一股从身体深处涌上的剧痛打断,化作眉宇间一丝极难察觉的隐忍蹙起。
“还说无碍!”李青萤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和浓浓的心疼。
她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步跨到谢观雪面前,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直接扣住了他微颤的手腕。
入手一片冰凉,并非他天生冰寒体质带来的清冷,而是一种透着虚弱和透支的、深入骨髓的阴寒。
李青萤将灵力小心翼翼地探入谢观雪的经脉,脸色瞬间变了。
他体内此刻如同刚刚经历过一场毁灭性的风暴,刚刚重塑的经脉连接着新生的寒魄剑骨,此刻正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无数细微的裂痕遍布其上。
虽然寒魄剑骨本身散发的强大灵气在不断地试图修复,但速度远远赶不上新裂痕产生的速度。
更糟糕的是,一股狂暴而混乱的力量如同失控的野马,正在谢观雪新生的经脉中左冲右突。
那是他强行破开无生涧深渊时承受的反噬之力,叠加着方才激战中强行催动剑骨、爆发寒魄剑意的巨大消耗。
这股力量与新生的剑骨格格不入,正在相互冲突和撕扯,每一次冲击都如同在谢观雪体内刮起一场冰风暴,带来难以想象的剧痛。
他哪里是“无碍”,分明是透支了力量,强撑着这副重伤之躯,在所有人面前维持着那深不可测的表象。
从破渊而出到鏖战兽潮,谢观雪根本来不及调息稳固刚刚重塑、脆弱无比的新生根基,就不得不强行出手。
“你……”
李青萤只觉得一股酸涩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发热。
她扣着谢观雪手腕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和后怕:“你知不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寒魄剑骨刚成,尚未完全融合,经脉更是脆弱如新芽!你竟敢……竟敢如此强行催动!万一剑骨反噬,经脉尽碎……”
李青萤不敢再说下去,那后果光是想象就让她心胆俱裂。
谢观雪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焦急、心疼,以及一丝薄怒,那强撑着的冰冷面具终于彻底融化。
他用微凉却坚定的手指,轻轻覆上她扣着自己手腕的手背,声音低沉了许多,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沙哑和疲惫,却依旧有着不容置疑的坚持:“我不能……让你独自面对他们。”
谢观雪的目光落在李青萤脸上,里面是淡淡的担忧和一种近乎固执的保护欲。
闻言,李青萤不由得心头一震。
谢观雪根本不是逞强,而是怕自己调息时,那些心怀叵测的人会对她不利。
他怕自己一旦示弱,那些贪婪的目光会立刻化作利刃刺向她,所以他宁可忍受着经脉寸断的剧痛,也要如同最坚固的壁垒般挡在她身前,直到将所有可能的威胁彻底驱离。
这份深沉到近乎笨拙的保护,让李青萤的责备瞬间消散无踪,只剩下满心的酸软和刺痛。
“傻……”
李青萤低低地骂了一句,声音却有些哽咽,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当务之急是稳住谢观雪的伤势。
她迅速从储物戒中取出几瓶最好的疗伤丹药和温养经脉的灵液,不由分说地塞进谢观雪手中:“快服下,立刻调息,什么都别想!这里有我,有金翎,有苍,没人能靠近!”
看着李青萤焦急而坚定的眼神,谢观雪知道此刻再强撑只会让她更担心,他顺从地接过丹药和灵液,盘膝坐下。
只是在闭目调息前,他依旧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也小心”。
李青萤重重点头,示意他安心。
随即谢观雪闭上双眼,周身开始弥漫出淡淡的冰蓝色雾气,强横冲撞的气息终于缓缓收敛。
他的面容在冰雾中显得有些模糊,眉宇间那抹隐忍的痛楚却清晰可见。
李青萤的心依旧悬着。
她知道这些丹药灵液只能暂时缓解伤势,防止恶化,但对于与剑骨尚未完美契合的经脉之伤,效果有限。
寒魄剑骨重塑了谢观雪的根基,但这重塑的过程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消耗和冲击,如同将一块绝世美玉强行嵌入脆弱的泥胚,需要漫长的时间和最温和的力量去温养和磨合,才能完美无瑕。
而谢观雪恰恰在最需要温养磨合的关键时刻,承受了破渊反噬和连场激战的双重摧残,这就像在未干透的泥胚上又狠狠砸了几锤。
根基虽在,隐患却已深种。
若不能尽快找到修复和温养新生经脉的裂痕、促进剑骨完美融合的至宝,这隐患日后恐成大患,甚至可能影响他未来的道途。
李青萤的脑海中飞速闪过无数天材地宝的名字和特性,突然,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劈开了迷雾。
对了,重塑金莲!
九级灵草,天地奇珍,传闻只生长在极阴极寒又蕴含一丝先天生机的绝地深处,千年发芽,千年抽叶,千年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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