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与她一样，都是重来一世的人，应当知道不少事。

包括，沈家男丁被屠灭之事。

苏玉衡将头垂下去，不再往瑞王方向看去。

不多会儿，苏玉衡再抬眸，就见一身黑色金丝蟒袍的霍荇之前来。

霍荇之目光落在她身上，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

眼里，也多了几分宠溺之色。

苏玉衡垂下头去了，再抬眸，就看到苏砚秋看过来的目光。

苏砚秋手握酒杯，仔细观察她的神情，似要从她身上寻到什么秘密。

不多会儿，随着太监刺耳的声音响起。

“陛下驾到、皇后娘娘到、贵妃娘娘到！”

众人抬眸看去，就见威武霸气的昭和帝，从西面而来。

他右侧是一身金色凤袍，雍容华贵的皇后。

左侧是最得盛宠的高贵妃。

众人见状，连忙起身行礼。

“参见陛下、参见皇后娘娘，参见高贵妃。”

昭和帝往高位上坐下，扫视下方众女眷和年轻公子。

“都免礼吧。”

“谢，陛下。”

众人往位置上坐去，不多会儿，各宫女太监开始布菜。

丝竹声渐起。

苏玉衡捏着酒杯，往高位上的昭和帝看去，总觉得这昭和帝有些不对劲。

他没了从前的精气神，整个人有些死气沉沉的。

高贵妃坐在他身旁，一杯又一杯的给他倒着酒。

丝竹声停了后，高位上的皇后放下酒杯，往下方众女眷身上看去。

脸上露出一丝愉悦的笑容。

她抿了抿唇，笑道:“陛下，如今怀瑾已经及冠多年，府中尚未有妻妾。”

“今日臣妾特邀燕京高门世家未出阁的女子前来，就是想与陛下商议一事。”

昭和帝放下酒杯。

说道:“皇后莫不是，想今日给瑞王选妃？”

皇后点头:“陛下英明。”

昭和叹气，往下方年轻女子身上看去，又看向那边沉默寡言的瑞王。

都要赐婚了，这瑞王还是一无所动。

“不知皇后，看上哪家的姑娘？”

皇后笑了笑，往丞相之女半夏身上看去。

“回陛下，臣妾觉得这方丞相之女，方半夏与怀瑾甚是相配。”

“你看他们二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皇后话落，坐在女坐席上的沈婉，手微微收紧。

她端着一杯茶，轻轻抿了一口，看向对面的瑞王。

“怀瑾，你认为呢？”昭和帝问。

瑞王起身，拱了拱手。

“回父皇，儿臣已有心仪之人，此生非她不娶，还请父皇三思。”

那丞相之女方半夏听后，顿觉脸上无光。

她眼睛紧紧盯着瑞王，心中颇有疑惑。

瑞王心仪之人，莫不是沈婉。

皇后手收紧，脸上露出一丝不悦。

她心中想将丞相之女方半夏，赐婚给瑞王，就是想给瑞王拉拢方家。

如今，这瑞王居然说有心仪的姑娘。

“不知怀瑾，心仪的是谁加姑娘，说来母后听听？说不定母后能为你作主。”

瑞王斩钉截铁道:“儿臣心仪沈家姑娘，沈婉。”

“还请父皇母后作主，儿臣此生非沈婉不要。”

“你！”皇后气得面色铁青。

就听到瑞王继续道:“母后若是真想将那方姑娘赐婚给儿臣，儿臣便只能出家，一辈子不入燕京。”

“怀瑾，你简直荒唐！”皇后一掌拍在桌子上。

她不是不喜欢沈婉，而是因为沈婉因将军府变故，沈婉体弱多病就算了，如今还只是一个孤女。

作为皇后，瑞王本应是皇室嫡长子，却因为高贵妃所出的齐王，和先皇后所出的霍荇之，这储君迟迟没有立下。

如今这瑞王，不选方半夏，只选沈婉，这摆明了对这皇储之位没有一点心思。

苏玉衡坐在位置上，看着下方跪着的瑞王，又想到前世的场景。

只有她知道，前世的瑞王和阿姐二人有多苦，有多惨。

沈婉被那张楠衣设计毁了清白，下嫁给周侍郎家公子。

那时候，瑞王欲救她于水火之中，最后因边塞战况紧急，不得不前往边塞。

临行前，他答应回来就助她和离，亲自将她娶回瑞王府。

可后来，瑞王在前往边塞途中，被人万箭穿心，死得连骨头渣都不剩。

沈婉听到消息后，抑郁寡欢，一夜白头，又因为身患咳疾，在一个风雪夜，被周侍郎家的主母，赶出家门，冻死在风雪夜。

他们二人，到死也没有相守。

“儿臣说了，此生非婉儿不娶，若是母后执意赐婚，就休怪儿臣不顾及母子情面。”

瑞王目光坚定的看向高位上的昭和帝。

“父皇，儿臣心仪婉儿，还请父皇将婉儿赐我为妻。”

昭和帝放下手中酒杯，往沈婉身上看去。

那女子一身浅蓝色襦裙，低垂着头，静静坐在椅子上。

让他想起，当年沈立打了胜仗，回京时的场景。

如今沈家灭门，唯留孤女和妇孺，实属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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