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崔槿汐依次点燃殿内的一盏盏烛火,甄嬛眼底的惊惶也在慢慢褪去。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
原以为承恩伴驾是天大的福气,却不想稀里糊涂背上这要命的包袱,往后怕是连睡梦里都得提防隔墙有耳。
她现在也算是理解华妃为何那般气愤了,就只为着皇上赏赐的东珠......
就招了皇后,太后二人这般忌讳,那她这种岂不是更加严重。
"这哪里是宠爱... 分明是催命符。" 她喃喃自语,心底气愤不已。
这帝王金口一开,便用红帐喜服将她架在风口浪尖,看似深情厚意,实则差点把她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烛火摇曳间,行宫夜话时的柔情蜜意都在此刻化作了利刃,就悬在她的脖颈边晃荡。
早知圣宠如此烫手,倒不如像眉姐姐那般,守着一方清净天地,平平淡淡度日。
可她也知道自己有些想当然了,恩宠又不是大白菜,岂能允许她推来推去。
现如今她也只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全押在雍正的恩宠与这些人的守口如瓶上了。
甄嬛起身坐到镜前,望着铜镜里美貌灵动的面孔,深吸一口气平复心绪。
事已至此,圣宠既成枷锁,僭越已成定局,若想护住甄家老小,护住自己这条性命,她也唯有咬紧牙关向上走。
否则红帐囍服的事一旦败露,她可不敢赌那是帝王的真心是否还在,
她也唯有一路攀到高处,高到旁人够不着的位置,才能真正握住生路。
她抬手轻轻抚过镜面,那冰凉的触感也让她的神志愈发清明 ——
"槿汐," 她转身时语气已沉稳许多,
"今天也都累了,快扶本宫更衣吧。"
说罢,她望向窗外摇曳的宫灯,眸光也渐渐变得坚定。
她要是有子,有宠,有位份,到时谁又敢说些什么。
毕竟董鄂妃做得,她甄嬛也做得。
众妃嫔自九州清晏散去时,西斜的日头正把廊下的铜缸烤得发烫。
华妃却没有先行离去,而是立在朱红廊柱旁,鎏金护甲就这样轻叩着栏杆发出脆响,
曹琴默这边刚要福身告退,便见她眼尾一挑:“随本宫回清凉殿。”
那语气不容置疑。
她现在一肚子火,更何况刚刚雍正还是没有同她说话。
蝉鸣声里,两人踩着蒸腾的暑气往清凉殿而去。
宫女们捧着冰盆匆匆避让,人来人往的脚步声,混着远处水榭传来的丝竹声,更搅得人心烦意乱。
屏退众人,待殿门重重阖上的刹那,华妃这才抓起桌上的果盘狠狠掼在青砖上。
鲜红的西瓜汁溅在了曹琴默新穿的月白衣衫上,她却不敢动弹半分。
"皇后那个老虔婆!华妃还是不解气,猛地踢翻脚边绣墩,檀木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竟会使些阴险手段,往本宫身上泼脏水不说,还唆使太后来拿捏本宫!!”
曹琴默只垂着眸,盯着自己衣衫上的汁水,她也是知道华妃这般暴怒的缘由,
—— 自皇后称病,太后来了这圆明园,华妃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不过这又与她何干?她现在只想尽快脱身,温宜还在等着她呢,
罢了,先哄好华妃再说。“娘娘息怒,太后毕竟......”
"太后怎么了?" 华妃猛然转身,鎏金护甲擦着她耳畔掠过,带起一阵凌厉的风,
"本宫哪次晨昏定省不是恭恭敬敬?东珠是皇上亲赏,
皇后自己气量狭窄容不下人,太后倒好,不分青红皂白就护着这侄女!"
“你最是机灵,” 华妃忽而放柔了声线,指尖却似不经意地抚过鬓边赤金步摇,
眼尾微微上挑,那抹笑意不达眼底的弧度,倒比平日的盛怒更叫人胆寒,
“替本宫想想办法,怎样才能让太后那个老太婆知道,本宫不是那任她揉捏的软柿子。”
曹琴默却是听的喉间发紧,又被她硬生生将唾沫咽回肚里。
华妃现在好厉害,竟然动了对付太后心思?而且还在她面前,这般大张旗鼓的说出来,
这等谋逆之举叫她脊背发凉,可心底某处却也腾起了丝复仇的暗火 ——
从皇后用她作筏子,想暗害昭嫔和那龙胎开始,她就在寻找时机回敬回去,
只是苦于自己的能量不够,一时半刻的没有什么办法罢了,这下子倒好,有人送上门来......
她连忙垂眸,好掩下眼底翻涌的算计,再抬眼认真的看了一眼华妃,接着面容一肃,压低声音说道:
"娘娘既有此心,嫔妾定当尽力而为。只是太后位尊权重,此事更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完成的......"
话音未落,便被华妃指尖叩击案几的声响截断。
"本宫自然晓得,此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办成的。
若想对付那老太婆,总归是要做得滴水不漏才是。"
她也没都全指望这曹琴默,只不过曹琴默能如此快的表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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