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做出这番决定后,也就放下了疲惫的心神,任由甄嬛在一旁添茶添香。
自太后因着宜修之事,驾临圆明园的那日起,他就觉得,待在这圆明园也不甚快乐。
他也不想每日请安时,听着太后把"后宫平衡尊卑有序 " 挂在嘴边,絮絮叨叨的话语比宫墙根下的蝉鸣更恼人。
其实最让他烦闷的是,即便到了这远离紫禁城的园子,太后仍要追上来对他宠爱哪个妃嫔指手画脚,他是天子啊!
皇后不是整日端着中宫的架子要体面?太后不是总说华妃被他宠过了头?
索性他也就如了太后的意,近期都不再宠爱华妃。
但终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如果一直在园中避而不见,他未免也是于心不忍,
所以干脆就用这个时机,带甄嬛同去汤泉宫沐浴......
他虽说为稳固朝局暂听了太后的谏言,却也容不得后宫妇人一直对他指手画脚。
此番冷处理,既不会折辱了世兰,也遂了太后的意,但又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让自己也不至于一直憋闷下去。
就是要让她们知道,这紫禁城的天,终究是他说了算。
皇后不是要体面吗?
那他这段时间不宠爱华妃,皇后总该是体面了吧?
其实太后算是估错了一件事,那就是两人微薄的母子之情。
雍正虽说是她的儿子,可现在也是皇帝。
皇帝是会不允许被任何人逼迫的,即使这个人是自己生母,那也不可以。
太后越是这般偏帮助皇后,雍正也越是厌恶皇后。
现在支撑着宜修皇后宝座的,也唯有柔则的临终遗言了......
御前的事是没有人敢乱传的,
于是,第二日天还未亮,雍正便同甄嬛早早起身,一路游山玩水,向着昌平行宫的汤泉宫而去。
而太后这边,也是等雍正走后,天光大亮时才得到了这个惊人的消息。
她握着念珠的手猛然收紧,顾不上檀木珠子硌得掌心生疼。
晨光透过窗棂斜斜照入佛堂,却映得她青白的脸色愈发的阴森。
"这个孽障!" 终究是忍不住了,她将念珠狠狠摔在佛龛上,供果也都被震得滚落一地,
"哀家让他雨露均沾,他倒好,偏要跟哀家对着干!"
竹息见太后鬓边银丝都在发抖,慌忙跪下扶住她颤抖的手腕:
"娘娘消消气,皇上许是一时糊涂......"
"糊涂?" 太后冷笑,枯枝般的手指死死攥住蒲团,
"皇帝这分明是故意打哀家的脸!哀家让他冷一冷华妃,他转眼就要扶持这甄嬛,
当哀家看不出来他那点心思?当年纯元临终求他护着宜修,如今倒好,他怕是因着对哀家要把宜修架在火上烤!"
她猛地转身,凤钗上的东珠撞出清脆声响,
"去!传皇后过来,还装病给谁看,正主都走了,哀家倒要看看,她该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竹息见状,也不敢再多言,急忙派人去传皇后。
这几日宜修一直称病避居长春仙馆,还不知圆明园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待宜修踩着晨露匆匆赶来时,鬓边的绢花还沾着露水。
还未及行礼,便被太后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瞧瞧你干的好事!皇帝天不亮就带着莞嫔嫔去了汤泉行宫,你这六宫之主,竟是还不知道?”
宜修听罢也是猛地抬头,满脸震惊。
她确实不知此事,没想到皇上离园的动静竟瞒得这样严实?
太后见她惊愕的模样,更是怒不可遏:
“你这皇后当得好威风!劝不住皇帝,管不住华妃,就会在后宫使些腌臜手段!
哀家刚刚好言相劝皇帝雨露均沾,他倒好,转头就重新捧起新人来打你的脸!”
这话宜修可不认,打谁的脸?她又没劝雍正雨露均沾,这位如此气急败坏,是因着这几个颜面被扫了吧。
想到这宜修眼底闪过一丝晦暗,索性也不再伏低做小,而是阴阳道:
“太后息怒。皇上此举,怕不是因着您的劝诫生了逆反之心?想借莞嫔来来敲打…… 您?”
“这会儿倒机灵了!” 太后抓起案上的佛经狠狠摔在地上,泛黄的书页如枯叶纷飞,
“若非你为着颗东珠闹得满宫风雨,哀家何苦出面劝诫?如今倒好,皇帝小心眼犯了,你说,该怎么收场?”
政治方面的事宜修不懂,但是提及女人之间的宫斗,宜修可是太懂了。
到了现在,她也是想通了前因后果。
因为她把东珠之事闹得满城风雨,华妃虽多没有落到好,
可是雍正作为皇帝如此色令智昏,也肯定是没留下有什么好名声。
而她作为皇后,看似得了同情,实则暴露了统摄六宫的无能,也让宫外亲眷看了笑话,这步棋算是走臭了。
而最要命的是太后出面斡旋。
原以为有姑母撑腰,就能压制华妃,可现在看来,她也是高估了姑母在皇上心中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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