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曹琴默一边不动声色,佯装兴致勃勃地赏景,一边踱步到甄嬛刚坐过的秋千旁,大大方方坐下。
悠荡了几下之后,纤手假意去接飘落的杏花,目光却借此机会四下逡巡。
忽然,右侧花丛中一抹突兀的宝蓝色衣角在她的视线间略过,
曹琴默登时指尖僵在半空,就连掌心都沁出冷汗。
那抹宝蓝色藏在摇曳的花枝间,虽只露出一角,却足够让她脊背发凉,
青天白日的御花园,需要这般躲藏的绝不可能是皇上。
她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一个念头,心口猛地一缩:这甄嬛竟敢私会外男!这个认知让她浑身发冷。
也不知究竟是何人竟然会在这时躲在御花园中,看其样子她们三人明显是打搅了莞贵人的好事。
想到此处她也不禁打了个冷战,此事定不能由她揭破,况且她也不知此人为何能随意出入御花园,
女儿温宜尚在襁褓,她可不敢贸然行事。
若对方巧言善辩逃脱罪责,之后再记恨上自己,自己必将大祸临头。
当下唯有先按捺住......索性她心理素质一直强硬,也习惯性的一直在脸上挂着假笑。
于是她强自镇定,晃悠着秋千又接了几朵杏花,并拿在眼前细细观看之后,
便又施施然的向着三人站立的位置走去,一边走一边还毫无异样的对甄嬛说道:
“莞贵人真是会享福,在这杏花树下架座秋千,平日里一边赏景边一边游玩,当真是神仙日子。”
甄嬛见其神态如常,暗自松了口气,也连忙笑着应答:
“嫔妾的碎玉轩离这儿近,听宫人说近日杏花纷飞,宛若花雨,这才日日来此赏景。”
话音未落,曹琴默心中已冷笑不止 ,日日来?怕不是日日来私会!
可表面上却依旧颔首赞叹:“莞贵人好雅兴,这般景致,换作旁人怕是做梦都想不出。”
待她走到近前便强压下那一份心思,不再看向那片花丛,只是望着眼前强装镇定的甄嬛,眼底闪过一丝兴味之色。
是当下的场面就是四人各怀心思,甄嬛满心忧虑,生怕暗处的秘密被戳破;
沈眉庄因安陵容的才情自惭,不愿多言;
安陵容秉持着清冷人设,只淡淡应声;
曹琴默揣着惊天秘密,面上却笑意如常。
于是这场闲聊也就不过是虚与委蛇,话里话外皆是敷衍。
甄嬛见这三人毫无散去之意,心里愈发焦灼。
若久留此地,难免引人猜疑;
可对方未邀她同行,她也拉不下脸主动跟随。
权衡再三,她强压下不安福了福身,语气勉强笑道:“妹妹这边也是出来许久了,就不在此处久待,唯恐打扰各位姐妹的雅兴就先行告退了。”
她身旁的流朱也早就吓得不行,像个小鹌鹑一样,听闻甄嬛所言,连忙呆呆地搀扶着甄嬛往另一边的碎玉轩方向走去。
只有曹琴默望着甄嬛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算计的弧度。
这等秘事,知晓的人越少越值钱。
而且这样有价值的事她用来讨好与甄嬛有深仇大恨的华妃岂不更好?
如果哪一天被华妃逼急了,她就可以把这件事拿出来。
至于安陵容,她虽有意拉拢,却也清楚对方清高自持,不屑于这些阴私手段。
与其暴露自己的算计,倒不如维持表面的和睦。
而且曹琴默也不想在安陵容面前把自己的那些鬼蜮心思都摆出来,
后宫老人本就知道她曹琴默是华妃的狗头军师,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波不怎么知道她根底的新人,
也好不容易在新人面前树立起的形象,岂能轻易毁于一旦?
打定主意,曹琴默挽住安陵容的手臂,笑盈盈道:
“前面的芍药开得正好,妹妹们可愿同去?”
三人默契地绕开那片杏花林,踏着满地落英,往御花园深处走去,
只留下摇曳的秋千和藏在花丛后的果郡王......
待到几人连同宫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中许久,果郡王才小心翼翼地从那片茂密的花丛中闪身而出。
他微微整了整衣衫,目光投向安陵容离去的方向,眼神中先是流露出一丝怅然若失,继而慢慢被炽热的欣赏所填满。
想起安陵容方才那篇精妙绝伦的散文,每一个字仿佛仍在他耳畔回响,如珠落玉盘,清脆悦耳。
再忆起她低吟浅诵时的模样,眉黛含情眸光似水,那份才情与容貌相融合的独特气质,当真是惊为天人。
此刻,他望着空荡荡的小径,眼中闪烁着倾慕的光芒,仿佛要将安陵容离去的背影烙印在心底。
“世间竟有如此奇女子,才情貌俱佳,当真令人难以忘怀。”
他喃喃自语,唇角微微上扬,似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憧憬,那眼中的光芒也愈发明亮,久久未曾移开。
却说甄嬛这边,带着流朱魂不守舍的回到碎玉轩,刚一进门就被等候多时的崔槿汐迎上。
崔槿汐原以为主仆二人从御花园归来定是满面春风,却见甄嬛神色慌张,脚步虚浮,心下顿时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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