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灵通如宜修一般,早已派人把当事人章弥喊到了近前。
听完章弥详细的描述,宜修这才弄清楚,原来是华妃宫中的欢宜香引出来的风波。
本就对麝香过敏的昭贵人在翊坤宫近距离接触了一上午,才引发了这场变故。
想通之后,宜修不关心安陵容现在怎么样了,而是开口向章弥问道:“像昭贵人这般麝香过敏的人,多吗?”
章弥抚着胡须,思索片刻后回答:“这…… 臣还真不太确定,不过想来应该不多。
其实,若不是这次意外,昭贵人本身对麝香的过敏程度不会如此严重。
娘娘您也清楚,欢宜香里的麝香药性实在太强了,昭贵人又在翊坤宫待了那么久,
经过这次,怕是过敏体质已被完全激发,以后怕是丝毫碰不得、闻不得麝香了。
虽说臣会用药稍作压制,但也只能保证她在不靠近麝香的情况下,不会出现病症。
一旦身边有麝香,马上就会旧病复发。”
宜修听后,不禁有些头疼。
安陵容身边本就有个芳茹小心护着,如今又有了麝香过敏这一出,往后想整治她可就难多了,只能另想别的法子。
问清此事后,宜修没在这上面多做纠结,紧接着又问:
“皇上现在知道这事的缘由了吗?”
章弥连忙回道:“皇上临出翊坤宫时,已派苏公公交代臣,稍后去养心殿候着。
想来皇上已猜到大概,以皇上的博闻强识,那些游记杂书里也有类似记载,他心里应该有数了,只是还需臣去确认一下。”
章弥心里明白了,皇后这是想让他在皇上面前说谎作伪证,可这种事他哪敢答应,稍有不慎就是欺君之罪,九族可都要保不住了。
于是,他赶忙说道:“娘娘,皇上英明睿智,对这事儿心里已然有数,
这会子也就是正等着臣去对此事改一个说法罢了。”
他这么说,就是想打消宜修让他说假话的念头。
宜修听他这么讲,知道这事儿强求不得,也没了别的办法,便打发章弥下去。
待章弥离开后,她转头对身边的剪秋感叹道:“这个昭贵人,还真是好命啊。”
剪秋却不大认同,开口反驳道:
“娘娘,您是没瞧见昭贵人当时那模样。
奴婢已和多人打听过了,都说那昭贵人脸色惨白,虚弱得连话都说不利索,看着可不像有好命的样子。
依奴婢看,她这次虽说保住了性命,可经了这一遭,往后在宫里怕是更得小心翼翼地过日子了。”
宜修着实没料到安陵容的状况竟如此糟糕,不禁脱口问道:
“哦?竟然这么严重?早知道刚才该问问章弥。”
剪秋笃定地点点头,回复道:“所有见过的人都说昭贵人那副模样,简直像是半条命都丢在了翊坤宫。”
说罢,眼中闪过一丝讥讽,继续道:“这华妃也真是倒霉透顶,碰上这么个主儿。
如今满宫里,除了咱们这些知晓内情的,谁不觉得华妃是蓄意痛下杀手?她的名声算是彻底臭了。”
宜修想到这儿,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说道:
“她还当这是雍王府呢,能由着她肆意妄为、作威作福?
这可是皇宫,是紫禁城,一举一动都被朝臣盯着。
就她这行事作风,本宫还真好奇她最后能落得个什么下场。”
剪秋连忙附和:“要是华妃再不知收敛,奴婢瞧着,她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宜修听到剪秋的话,罕见地没有立即出声。
她沉默了一阵,景仁宫的气氛也随之变得越发压抑,就连剪秋都拿捏不准是否该继续说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宜修才缓缓开口对剪秋说道:
“华妃此生最大的败笔,就是还以为咱们皇上,还是当初的那个雍亲王。
剪秋,你要明白,皇帝已经不能单纯算是一个人了,他们几乎可以说是一个单独的物种,
要知道,不管是明君还是昏君,都很可怕。
但那种立志要励精图治,挽江山社稷于将倾的皇帝,尤为可怖。
因为在他心里,这个国家已然成了他展示给后世的一件作品。
在雕琢这件作品的过程中,世间的一切人事物,都不过是他完善这件作品的工具罢了。
当你不再是一件称手的工具时,他随时能将你献祭给整个国家,哪怕是他曾经最心爱的人,哪怕是柔则、年世兰,甚至是他的妻儿老小、兄弟姐妹,乃至他自己。
而如今的年家,就是他用来完善这个作品的工具。
可现在这个工具却越来越不好用了,一旦他用着不顺手,就会毫不犹豫地毁掉,再重新打造新的。”
“剪秋,你不是一直好奇本宫最近为何没有什么动作么?
那这便是本宫现在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了,因为关乎名声啊。
你想想,古往今来,为什么那么多文人墨客热衷于博取声望?
就是因为声望越大,当皇帝想要抛弃甚至杀害这个人的时候,成本就会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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