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培盛离开翊坤宫后,脚下步子加快了几分,心里惦记着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去趟碎玉轩,也怕槿汐等得着急。
他重新取了赏赐的物品,便匆匆朝着碎玉轩赶去。
一路上,他暗自思忖,往后像这种影响皇上决策的举动,还是少做为妙,毕竟做多错多。
自己自幼便伺候皇上,深知皇上生性多疑,一回两回或许还行,要是隔三岔五就试图左右皇上的想法,那简直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这么想着,他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即便要帮忙,行事也得更加谨慎,说话务必含蓄些。
念及此处,他觉得等会儿见到莞贵人,言语更得委婉,大家都是聪明人,又有槿汐在一旁,想来都能领会其中深意。
这般思索间,苏培盛已到了碎玉轩。如今碎玉轩内只有甄嬛一人居住,他也没什么可避讳的,径直走了进去。
崔槿汐眼尖,早早瞧见苏培盛,赶忙将他迎进屋内,还搬来一把椅子。
苏培盛行礼之后,目光扫视四周,见有不少人留意这边,便如常向甄嬛问安,满脸堆笑,语气恭敬又热络:
“恭喜莞贵人!皇上今儿在私库里把玩器物的时候,心里头可一直念着您呢。
想着您在碎玉轩养病,怕您烦闷,特意亲自精挑细选了这荷花盆景,巴巴儿地命奴才加紧给您送来。
小主,皇上时刻都在惦念着您,盼着您闲暇时看着这份盆景,能够舒缓心情,也能尽快痊愈 。
有了这盆景陪着您,往后日子也能舒心些。” 一番话说得极为妥帖,满是恭维。
甄嬛听后,心中也是有些欢喜的。
这段时间她身体抱恙,诸多不便。
虽说皇上隔几日便会前来陪她用午膳、说说话,可每至夜晚,皇上总归歇在别处,她心里难免泛起失落之感,时常暗自思量,若自己未曾生病,这些恩宠理应全是她一人独享。
尤其是出了余莺儿那档子事,她心里总有些犯嘀咕,生怕皇上觉得是她苛待了余莺儿,才落得如今这略显尴尬的境地。
所以这几日皇上来的时候,她表现得格外温柔,收起了往日聪慧机敏的锋芒,借着生病一心展示自己柔弱可怜的一面。
正因如此,皇上如今还能想着给她送盆景,她打心底里感到开心。
不过甄嬛是个沉得住气的人,她心里清楚,苏培盛今日亲自前来送赏是次要的,定是有重要信息要告知。
只是眼下四周人多眼杂,她只能先与苏培盛寒暄一番。
甄嬛莲步轻移,微微欠身,柔声说道:
“皇上能想着嫔妾,嫔妾真是万分感激,也劳烦公公跑这一趟。不知皇上近期龙体如何?”
苏培盛脸上堆满笑意,恭敬回道:“皇上一切都好,今日批完奏折,用膳也很是香甜。想来这一两日,皇上就会来看望贵人,贵人无需牵挂。”
之后两人又有一搭没一搭地客套了几句。
槿汐在一旁瞧着,见两人尽说些冠冕堂皇的场面话,料想正事要来了。
趁着两人交谈之际,她不动声色地走出内室,来到外边,装作不经意地给外间的宫女太监安排了些活计,将他们一一支走。
待一切妥当,她才小心翼翼地回到内室,先是望了甄嬛和苏培盛一眼,二人瞬间领会,知晓槿汐已将外面打点好了。
槿汐冲他们轻轻点头,随后又挪到殿门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动静。直到这时,苏培盛才终于开口,说起今日真正想说的话。
“小主前些时日托槿汐与老奴说,想寻个可靠的太医,老奴这几日多方探查,已有些眉目,所以今日借着送赏的机会前来,好告知小主一声。” 苏培盛压低声音,恭敬地说道。
甄嬛一听,心里顿时一紧。
海棠树下挖出的东西始终像根刺扎在她心里,如今这事终于有了进展,她怎能不激动?
她微微欠身,急切又感激地说道:“真是有劳公公了,为这事费心,嫔妾实在是万分感谢。不知公公那边可有什么结果了?”
苏培盛轻咳一声,接着说道:“老奴在太医院一番探查后发现,基本上所有的太医身后或多或少都有高位嫔妃的影子。有些即便不是嫔妃的人,但若真有什么事问起来,想必也不会替小主隐瞒。”
甄嬛听着,心里愈发着急,刚要开口询问,苏培盛却摆了摆手,继续说道:
“不过也并非所有太医都如此。老奴这里有三个人选。
其中一位是老太医,医术尚可,只是即将告老请辞,也不知还能在太医院待多久。
另外两位,有一位太医为人有些耿直木讷,虽然医术不错,人也老实本分,小主若选他加以培养,或许能成为您的心腹。”
甄嬛听着苏培盛的话,心里对这两人都不太满意。
那即将告老的老太医,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离开太医院了,自己要是大力拉拢,不管付出多少心血和财力,等他一走,可就全白费了。
而那个老实的太医,虽说听着医术还行,但太过老实,做起事来怕是不够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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