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拎起一只被猎枪击中的、濒死的野兔！

他枯瘦的身影猛地发力！拎着沉舟残破的躯壳！如同拎着一袋毫无生命的垃圾！“哗啦——！！！”一声！硬生生冲破炉内翻滚的浓烟与泥浆！从！那！残！破！的！炉！口！ 猛！地！冲！了！出！来！

浑浊的潭水被巨大的力量排开！厉百川枯瘦的身影如同破水而出的礁石！稳稳落在潭边那块湿滑的岩石之上！他随手将拎着的沉舟如同丢弃破麻袋般，“砰”地一声重重掼在冰冷坚硬的岩石表面！

沉舟的身体在岩石上弹动了一下，随即如同彻底失去支撑般瘫软下去。深靛蓝的劲装被泥浆、血污和潭水彻底浸透，紧贴在瘦削的身体上，勾勒出根根肋骨的轮廓。左臂被暗绿色药膏包裹，沉重僵硬如同不属于她的异物。胸前那片暗红冰晶烙印光芒黯淡，裂纹密布，如同即将破碎的琉璃。那只唯一能动的右手软软地垂落在身侧，五指血肉模糊，指骨扭曲变形，惨不忍睹。她的脸埋在冰冷的岩石上，沾满泥污血痂，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仿佛下一秒就会彻底熄灭。

厉百川看也不看瘫软在地的沉舟。他缓缓抬起那只被沉舟抠出五个血洞的手腕，浑浊的鹰眼死死盯着那汩汩流出的暗红血液。他沾满泥浆血污的古铜色老脸上，没有任何痛楚的表情，只有一种如同审视失败实验品般的冰冷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烦！躁！

“废物！”他喉咙里挤出一个如同砂纸摩擦生锈铁皮的、带着浓重痰音的低吼！声音不大，却如同淬了万载寒毒的冰锥，狠狠砸在冰冷的空气里！“连自己的东西都护不住！还想报仇？！做梦！”

他猛地抬起脚！沾满泥浆、粗糙如同树根的赤脚！带着一股恶风！狠！狠！踹！在！沉！舟！瘫！软！的！腰！肋！之！上！

“砰！”

沉闷的撞击声！沉舟的身体如同破麻袋般被踹得翻滚出去！重重撞在另一块冰冷的岩石上！喉头再次涌上浓烈的腥甜！被她强行咽下！身体因剧痛而剧烈地抽搐了一下！却连一声闷哼都无法发出！

厉百川浑浊的鹰眼死死盯着如同死狗般蜷缩在岩石下的沉舟。浑浊的眼底翻涌着暴戾、失望、以及一丝……被强行压抑的、如同火山即将喷发般的……怒！火！

他猛地俯身！枯瘦如同鹰爪的手快逾闪电！一把抓住沉舟那只血肉模糊、指骨扭曲的右手手腕！巨大的力量几乎要将她残存的腕骨捏碎！

“给老子看清楚！”他喉咙里爆发出如同炸雷般的咆哮！唾沫星子混合着浓烈的口臭喷溅在沉舟沾满泥污血痂的脸上！他强行掰开沉舟那因剧痛而痉挛蜷曲的手指！将那只惨不忍睹的手！狠！狠！按！在！她！胸！前！那！片！布！满！裂！纹！的！暗！红！冰！晶！烙！印！之！上！

“呃啊——！！！”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烙印反噬与断指剧痛的灭顶痛苦！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了沉舟残破的躯壳！让她如同被投入滚油沸汤的活虾般猛地向上反弓！喉咙深处爆发出被强行撕裂般的、不成调的惨嚎！身体在冰冷的岩石上疯狂地抽搐！翻滚！

厉百川死死按住她的手！浑浊的鹰目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她那双因剧痛而涣散、却又被强行刺激得爆射出疯狂恨火的瞳孔深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寒冰审判：

“痛吗？！恨吗？！记住这滋味！记住你这身骨头是怎么碎的！是怎么被钉上这狗屁烙印的！想报仇？！想活命？！就给老子用这痛！用这恨！把你骨头里的渣滓都烧干净！把你血肉里的软弱都炼成灰！烧不成灰！你就活该烂在这泥潭里！当一辈子被钉死的活尸！”

他猛地松开手！如同丢弃一块烧红的烙铁！枯瘦的身影如同嶙峋的礁石般挺立在冰冷的秋风中！浑浊的鹰目扫过寒潭！扫过死寂的渡口！最终投向更遥远的、被铅灰色雨幕笼罩的江南深处！眼神里只剩下一种……如同淬火失败的刀胚被投入熔炉前最后的……冰！冷！与！决！绝！

“骨头里的火候……还差得远！”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破锣刮擦般的、带着浓重痰音的低吼！随即！枯瘦的身影猛地转身！不再看泥泞中如同破布偶般抽搐的沉舟！赤脚踏过冰冷的岩石！朝着破庙后山那片被藤蔓覆盖的黑暗缝隙！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冰冷的雨丝无声飘洒。

冲刷着岩石上残留的血污与泥浆。

也冲刷着……

蜷缩在岩石下、如同被遗弃的破铜烂铁般、在剧痛与恨火中无声抽搐的……

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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