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那藏着致命东西的袖中!而是直接!狠狠地!刺入了胸前那件早已被冷汗濡湿、紧贴肌肤的抹胸暗袋之内!
冰凉的指尖瞬间触及到一个坚硬、光滑、带着温热体温的轮廓!
是那枚她从不离身、作为沈家嫡女最后身份象征的私印——一方半寸见方的、通体莹白无瑕的羊脂白玉私章!雕着象征沈家权势的玄蛇衔珠暗纹!
温润的玉石瞬间被冰凉的指尖吸附!一种奇异的、稳定的力量感顺着指尖流经僵死的血脉!
“嘶啦——!”
一声粗粝刺耳的裂帛声!在这死寂中惊心动魄地炸响!
她竟毫不犹豫地、用一种近乎毁灭的力量!强行扯破了贴身抹胸内袋与罗裙之间相连的那一道最坚韧的丝绢内衬!连同被血污汗水浸透变得异常滑腻的绫绸腰带一并撕裂!将那枚小小的、却象征着沈氏门楣和昔日沈惊澜骨血尊严的白玉私印!活活剜了出来!
冰冷的玉石紧握在掌心!硌着骨节!那温润的暖意在此刻却仿佛带着灼烧灵魂的滚烫!
私印边缘,还粘连着撕裂布料的内衬边缘线头和几缕沾湿了血渍和汗水的丝絮!她的手指死死地、神经质地抓紧那枚印!如同攥着唯一能维系她此刻破碎存在的一根稻草!指尖的关节因为过度的力道而泛出失血的青白,竟将那温润的羊脂白玉硬生生压进掌纹深处!
“嗬……” 一声极度压抑、混杂着痛苦与某种即将爆发的、毁灭般气力的浊音再次溢出齿缝!她猛地抬手!五指如同鹰爪般张开!对着虚空!
将那枚带着撕裂丝帛、带着血与汗的白玉私印!高高举起!
举向那片窗棂缝隙里渗入的、更加污浊粘稠的青灰天光!
那微弱的光线落在羊脂白玉细润微光的表面!反射出一点冰冷的、模糊的光晕!
如同一尊即将献祭的仪式!充满了绝望的不甘和对世界彻底的嘲讽!
就在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献祭姿态、白玉的冷光与窗外透进来的、惨淡的天光无声对峙的当口——
“砰——!砰——!砰——!”
一声比一声更沉重!更暴戾!仿佛带着压抑了整晚狂怒的擂门声!
如同重锤!毫无预兆地!狠狠砸在沈惊澜死死抵靠的那扇厚实的、冰冷的雕花门板之上!
“夫人?夫人?夫人起身了没有?”周伯那惯常沉稳恭敬的声音在屋外响起!但那声音此刻却像是蒙上了一层异样的紧绷沙哑!每一个字都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挤压着!像是在强忍着巨大的恐慌或惊疑!
这绝不是寻常晨起的请安叩问!
那沉闷如擂鼓的撞门声!带着一种极其清晰的、如同野兽刨门般的急躁和力量!
紧随周伯声音之后!几声更加混乱、尖锐、惊惶失措的叫喊声轰然撞开了那片薄弱的门板隔阂!刺入沈惊澜耳膜深处!
“快!快来人啊——!”
“有贼——!有小贼啊——!”
“老爷的书房!老爷的书房遭贼了——!”
叫喊声如同惊破寒潭的巨石!
“贼”字!
“书房遭贼”!
如同一万根淬毒的冰针!瞬间贯穿了沈惊澜已被钉死在门板上的躯壳!直刺入她已被痛苦撕裂殆尽的识海深处!
脑中仿佛有万钧雷霆轰然炸裂!将她残存的最后一丝知觉尽数摧毁!那枚紧握在手心、带来微薄支撑的白玉私印骤然失力!“噗通”一声闷响!冰冷地跌落在地!
而那只始终死死攥着胸前广袖深处那块坚硬冰冷物事的手臂!在那恐怖的“贼”声和“书房遭贼”的嘶喊冲入脑海的瞬间!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骤然遭到重击!猛地剧烈痉挛!五指如被闪电击中般骤然张开!
一声几不可闻的闷响!
一个小小的、形状怪异的、散发着浓烈陈旧异香气息的硬物——带着被揉捏得狰狞扭曲的丝帛碎片、带着那点如同凝固血泪般的暗红光晕、带着那纠缠不清的腥韧胶滑气味——竟从她骤然松弛的袖管深处!
滑脱而出!直直!
掉落在脚边冰凉坚硬的地面上!就在那柄刚刚跌落的白玉私印旁边!两块冰冷的、如同命运嘲讽般紧紧挨在一起的……碎玉与诅咒!
沈惊澜的身体猛地一震!瞳孔在刹那间因为巨大的冲击和致命的恐惧瞬间扩张到极限!
就在这千钧一发!那扇厚重雕花门扉的雕花铜质合叶骤然发出极其沉重刺耳的呻吟!整个门板在她身后猛地向内一震!如同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强横地推动!巨大的力道传导!几乎将紧贴着门板内侧的沈惊澜整个人撞得向前扑倒!
一只手!一只指节分明、骨节修长却透着力道的手!正以不容置疑的、雷霆般的气势!强行按向门板外侧那冰冷的鎏金饕餮兽首门环!
冰冷厚重的铜环与兽钮之间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门外混乱的叫喊和擂门声仿佛在那一刻诡异地短暂一窒!
时间!被骤然挤压凝固在无限漫长的最后一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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