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莫名的寒意瞬间爬上我的脊背!天字三号?正是我们刚刚入住的房间!这个形迹诡异的侏儒,是冲着我们来的!
伙计恰好端着热水和吃食从后厨出来。我强压下心头的惊疑,快步上前,赶在伙计之前,一把抓起了柜台上那个小小的蒲草包。“东西给我吧,我正好上去。” 我对伙计说道,语气尽量保持平静。
伙计愣了一下,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掌柜。掌柜似乎懒得管这闲事,挥了挥手,示意随我。我接过热水壶和放着粥碗、馒头的木托盘,将那个小小的蒲草包紧紧攥在手心,快步上了楼。
推开房门,爷爷依旧闭目盘坐,但显然听到了我的脚步声和略显急促的呼吸。“怎么了?” 他并未睁眼,声音沉稳。
“爷爷,刚才楼下…” 我迅速将热水和食物放在桌上,摊开紧握的手掌,露出那个干枯的蒲草小包,“有个形迹可疑的侏儒,放下这个,指名说是给天字三号房的…动作极快,转眼就消失了。”
爷爷紧闭的双眼倏然睁开!浑浊的眼眸中瞬间爆射出两道锐利如电的精光,所有调息的平静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全神贯注的警惕!他的目光如同实质般锁定了我掌心那个不起眼的小包。
没有立刻去碰触。爷爷枯瘦的手指在身前迅速掐了几个玄奥的法诀,指尖凝聚起一丝微弱却极其精纯的道炁,如同无形的探针,小心翼翼地扫向那蒲草包。
没有预想中的邪气爆发,也没有毒物机关的触发。那蒲草包在道炁的探查下,显得平平无奇,甚至带着一丝山野草木的干燥气息。
爷爷的眉头却并未舒展,反而拧得更紧。他伸出手,动作极其缓慢而谨慎,如同触碰一件绝世珍宝,又或是致命的毒药。他隔着一层衣袖,轻轻拈起了那个小小的蒲草包。
入手很轻,几乎没有分量。爷爷屏住呼吸,极其小心地,一层层剥开那看似随意缠绕的干枯蒲草。
当最后一层蒲草被揭开,露出里面包裹之物时——
我和爷爷的瞳孔,同时猛地一缩!
静静地躺在爷爷布满老茧的掌心上的,是一枚约莫婴儿巴掌大小的鳞片。
鳞片呈现出一种黯淡的、仿佛历经岁月侵蚀的灰白色泽,边缘并不规整,带着自然剥落后的细微锯齿状痕迹。表面失去了鲜活鳞片应有的光泽和润泽感,显得干燥、粗糙,甚至有些地方出现了细微的龟裂。然而,即便褪色、干枯,依旧能清晰地辨认出这鳞片本身的结构——那是一种极其独特的、细密而坚韧的纹理,带着一种古老爬行生物特有的质感,边缘微微向上卷曲,形成一个优雅而危险的弧度。
一股极其微弱、却仿佛源自亘古洪荒的、冰冷而苍茫的气息,从这枚褪色的鳞片上隐隐散发出来。这气息并非邪异,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漠然,一种源自食物链顶端的、深入骨髓的威压感!如同一条沉睡了千年的巨蛇,在深渊中睁开了冰冷的竖瞳!
“蛇鳞…” 我的喉咙有些发干,下意识地低语出声。这形态,这气息…太熟悉了!虽然远不如当初在叶家沟地穴中遭遇的那条常家巨蛇那般恐怖磅礴,但那种源自同源的冰冷威压,绝不会错!
爷爷枯槁的手指,极其缓慢地摩挲着鳞片干枯的表面,感受着那独特的纹理和那股苍茫冰冷的气息。他浑浊的目光死死盯着鳞片,仿佛要将其看穿。脸上的神情,是我从未见过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深深的忌惮!
“是常家…” 爷爷的声音低沉得如同地底涌出的寒风,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而且…是褪色的常家信物。”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木窗,望向西北方那在晨光中依旧显得朦胧而神秘的长白山巨影,眼神变得无比复杂。
“褪色…” 爷爷缓缓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在咀嚼其中蕴含的深意,“常家信物,多以自身蜕下之鳞炼制,蕴含其一丝灵性与威严。色泽鲜亮者,代表亲近、认可或邀请。而褪色…则意味着…”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回掌心那枚灰白、干枯的鳞片上,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冰冷:
“警告!最高级别的警告!”
爷爷的话语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我的心脏!警告!常家!在这即将踏上长白山腹地的前夕!
“他们…知道我们来了?” 我艰难地问道,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昨夜密函中“常家合作疑”的阴影,瞬间变得无比真实而巨大!
“何止是知道。” 爷爷嘴角扯出一个没有丝毫笑意的弧度,眼神锐利如刀,“这枚鳞片能如此精准地送到我们刚刚落脚的房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离开老黑山镇,绕过镇子,选择这家客栈,甚至…我们的一举一动,可能都在某些存在的注视之下!”
他枯瘦的手指猛地攥紧了那枚褪色的蛇鳞,冰冷干枯的触感仿佛要刺入骨髓。
“褪色的警告…这是在告诉我们,” 爷爷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和肃杀,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敲打在我的神经上,“追查黑炎教,深入长白山…是死路一条!常家…在用这种方式划清界限,或者说…撇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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