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界内外,唯道独尊!金光速现,覆护真人!”
最后一句真言吐出,叶玄明并指如剑,指尖一点精血逼出,凌空虚点那符链中央!
“嗡——!”
一道肉眼可见的、凝练如实质的金色光幕,瞬间以那道符链为核心,猛地向外扩散开来!光幕上无数细密的赤金符文流转闪烁,散发出至刚至阳、凛然不可侵犯的磅礴气息!
“轰!!!”
光幕成型的刹那,门外那无形的、狂暴的冲击力狠狠撞了上来!整个土屋都剧烈地摇晃了一下,如同被巨浪拍击的礁石!金光与门外翻涌的浓郁黑气剧烈碰撞、摩擦,发出刺耳的、如同滚油泼雪的“滋滋”声!无数扭曲的、模糊的、充满恶念的影子在金光外一闪而逝,发出更加怨毒凄厉的尖啸,疯狂地撕扯、撞击着那道看似薄弱却异常坚韧的光幕!
光幕剧烈波动,金光明灭不定,仿佛随时可能破碎!
叶玄明闷哼一声,脸色瞬间苍白了几分,身体微微晃了晃,脚下如同生根般死死钉在原地。他眼中精光爆射,双手指诀飞速变幻,口中真言愈发急促洪亮,如同战场上的鼓点,源源不断地将自身苦修的精纯道炁注入那道护宅金光之中!额角青筋暴起,汗水混杂着门缝外吹进的雪沫,顺着深刻的皱纹滑落。
这是一场无声的角力,是生与死的界限。一方是屋外汇聚的、贪婪暴戾的百鬼邪祟,一方是屋内一位老道燃烧生命本源撑起的、守护血脉的最后屏障。
时间,在这极致的对抗中,仿佛被拉长、凝固。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终于,门外那翻江倒海般的冲击力,在金光符箓持续的、坚韧的抵抗下,似乎耗尽了最凶猛的势头。那恐怖的鬼哭风嚎,不甘地减弱、退潮,如同受伤野兽的低沉呜咽,渐渐远去。撕扯光幕的无数鬼影,也如同阳光下的露水,在金光灼烧下,扭曲、淡化,最终不甘地隐没于更加深沉的黑暗风雪之中。
屋内的黑暗,依旧浓重如墨。只有那道贴在门窗墙壁上的符箓,还在散发着微弱却稳定的赤金光芒,如同黑暗中唯一的灯塔,顽强地抵御着屋外残留的刺骨阴寒和窥探。
死寂。
只剩下李婶压抑到极致的、断断续续的抽泣,以及土炕上那个初生婴儿…我,叶宿尘,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呼吸声。
叶玄明缓缓收回指诀,背对着屋内,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疲惫。他默默地站了很久,仿佛在平息体内翻腾的气血,也仿佛在消化这短短片刻间发生的、足以颠覆常理的血腥与恐怖。
终于,他缓缓转过身。
昏暗中,他布满血丝的锐利目光,越过了瘫软在地、失魂落魄的李婶,越过了土炕上柳月娥那早已冰冷僵硬、死不瞑目的遗体,最终,落在了那个被血污包裹、静静躺在冰冷炕沿上的婴儿身上。
我的小拳头依旧半握着,那枚吞噬了母亲所有精血的残破青铜鬼玺,被我的体温捂得温热,紧贴着我的掌心,沉甸甸的,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它表面的暗红幽光已经彻底敛去,恢复了那种深沉厚重的青铜本色,断裂处的墨玉质感却更加温润,仿佛饱饮了生命的琼浆。
我睁着眼睛。初生的婴儿,本不该有如此清晰的眼神。可我的眼睛,漆黑,深不见底,没有哭闹,没有懵懂,只有一片死水般的平静,倒映着爷爷苍老而凝重的脸,倒映着这间被血腥、死亡和恐惧彻底浸透的屋子,也倒映着窗外那依旧未曾停歇的、呜咽的风雪。
叶玄明一步步走到炕边,每一步都沉重无比。他伸出枯瘦、微微颤抖的手,指尖带着驱鬼符箓残留的灼热气息,小心翼翼地拂去我脸上凝结的血痂和污秽。他的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悲悯的复杂情绪。指尖触碰到我紧攥着鬼玺的小手时,那温热的青铜让他指尖猛地一顿,眼中闪过一丝深沉的痛楚和难以言喻的惊悸。
他沉默地看着我,看了很久。屋外,风声似乎又大了些,卷着雪粒子砸在窗纸上,噼啪作响,如同无数细碎的脚步在徘徊。
终于,他低沉沙哑、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
“这孩子…”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儿媳冰冷的尸体,望向门外儿子消失的、风雪肆虐的黑暗,最终,那沉重的目光,又落回我身上,落在我紧握着那枚不祥之印的小手上。
“生于子夜极阴之时,手握幽冥之器,引百鬼觊觎…克死生母,逼疯生父…”
每一个字,都像浸透了冰渣,砸在冰冷的地面上。
“满身宿孽,如尘如埃,挥之不去。”
他深吸一口气,那气息带着浓重的血腥和风雪的味道,仿佛要将这沉重的命运一同吸入肺腑。
“就叫…叶宿尘吧。”
宿尘。
宿命的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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