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瑞齐的心情极好,他几乎能闻到胜利和功绩的甜美气息。他侧过头,对身边那位同样骑着马、身披领队披风,眼神锐利但嘴角总是瘪成一条线的中年军官——露出了一个自认为亲切的笑容:
“巴赫队长,这次真是辛苦您亲自带队了。这些拾荒者匪帮,盘踞在寒山边境多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简直是我们诺斯行省的一颗毒瘤!若非行省长官英明,下达调度令,单凭我们曳影镇自警团这点微末的力量,实在是难以将其根除啊!”
巴赫队长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平淡地回应:“镇长言重了。清剿匪患,本就是我等军人的职责所在。只是这匪患如此猖獗,不知为何等到今天,镇长才向行省求援?”他的话语虽然客气,但那份属于正规军的缜密,却显露无疑。
阿姆瑞齐脸上的笑容不变,心中却对这巴赫的傲慢暗骂了一句。他拍着胸脯保证道:“这......,我这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啊,不过队长放心!我有情报,今天这帮匪徒会在一线峡附近活动,我们此时正好杀过去,将他们彻底铲除!”
就在他们谈话间,队伍已经行至一处较高的山坡。从这里,已经可以隐约看到一线峡方向的山谷轮廓。
峡谷方向,隐约能看见几缕黄绿色的烟雾升起,有些难闻的气味,以及一些模糊的呼喊,虽然还有点距离,听不真切,但在寂静的山野间,却也足以引起注意。
这帮废物,还没解决?
阿姆瑞齐眼珠一转,立刻勒住马,脸上瞬间堆满了“震惊”与“愤怒”的表情,他指向峡谷方向,对着巴赫队长和身后的省兵们大声疾呼:
“听!巴赫队长!那是什么声音?!这一定是那些无法无天的拾荒者又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作恶!他们竟敢如此猖獗!简直不把我们罗维尼亚的军队放在眼里!”
巴赫听后,他猛地拔出腰间的指挥刀,刀锋在阴沉的天光下闪过一道寒光,声音因“义愤填膺”而显得格外高亢:“传我命令!全速前进!今日,务必将这些穷凶极恶的匪徒一网打尽!让那些宵小之徒知道,我罗维尼亚的土地,不容侵犯!”
“请队长千万不要手软,这帮人穷凶极恶,千万不能留活口,不然日后报复起来,居民们可承受不了。”
他的声音充满了“正义感”和不容置疑的威严,但眼神深处,是对即将到来的“清场”的兴奋与期待。
他的“完美计划”,终于要迎来最精彩的收尾了。
省兵们闻令,纷纷举起手中的长矛和刀剑,发出一阵整齐的呼应声,马蹄声骤然变得急促,朝着一线峡的方向席卷而去。
视角回到曳影镇。
安早早的醒来了,独自一人坐在柔软的地毯上,摆弄着裙摆上精致的蕾丝花边聊以慰藉。她不敢去想卡琳姐姐,不敢去想任何关于逃跑的事情,因为她连门都出不去。
这间牢笼里的每一件物品她都已烂熟于心,但今天,她想找点不一样的东西。也许是卡琳姐姐的嘱咐在她心里种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安搓了搓手,站起身,开始在房间里缓缓踱步,重新打量着这个房间。
她走到那衣柜前,轻轻拉开了厚重的柜门。里面挂满了为她准备的各式各样崭新的小礼服,每一件都用料考究,做工精美。安的小手拂过那些柔滑的丝绸和温暖的绒布,却没有感到一丝喜悦。在衣柜的最深处的底部,一个角落里,她发现了一个被其他衣物遮挡住的小木箱。
箱子没有上锁。安蹲下身,有些费力地将它拖了出来,打开了盖子。里面并不是她想象中的珠宝或玩具,而是一些叠放得整整齐齐的、属于婴儿的旧衣物。最上面是一顶用粗布缝制的小帽子,已经洗得有些发白,但依旧柔软。
安好奇地拿起那顶小帽子,入手的感觉粗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温存。就在她的指尖触碰到那柔软的旧布料时,右眼再次传来那熟悉的、针扎般的刺痛,紧接着,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席卷了她的意识。
眼前的景象瞬间扭曲、褪色,华丽的房间如融化的蜡烛般消失了。
她“看见”了。
那是一间简陋但收拾得异常干净的小木屋,阳光从唯一的窗户照进来,让屋子亮堂了许多。一个比之前看到的又成熟了一些的伊莎贝尔正坐在窗边的一把旧木椅上,旁边放着一只还没缝完的布娃娃,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灰蓝色粗布衣裙,腹部平坦,但她却一遍又一遍地、用一种充满期盼和些许忧愁的姿态,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她愁容满面,似乎在为什么事情而困惑和发愁。
一个身形尚显清瘦的阿姆瑞齐从屋外走进来,他肩上还扛着农具,脸上带着奔波后的疲惫。当看到妻子忧愁的样子时,他脸上的疲惫立刻被心疼所取代。他放下工具,走到伊莎贝尔身后,从背后轻轻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然后将自己那双粗糙但温暖的大手,轻轻覆盖在妻子抚摸着的小腹上,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安慰着什么。年轻的伊莎贝尔将头靠在丈夫的肩上,脸上露出羞涩而甜蜜的微笑,可眉宇间的愁容依旧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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