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焰祭坛
凛冽寒风裹挟着尖锐如钢针的雪粒,径直扑进也平单薄的衣领。他死死攥着阿娅留下的银铃,指节因过度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仿佛这样便能将即将溃散的理智重新攥紧。远处乾清宫方向,三十六盏长明灯在风雪中明灭不定,猩红光晕如同凝固的鲜血在云层间流淌,将半边天空浸染得妖异可怖。赵婉宁发间的银簪微微颤动,尾端凤凰纹在风中摇晃,她望着远处的红光,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那是炼丹房的方向。"
也平的脚步突然僵在覆满冰霜的长廊里。墙角冰棱之下,半块冻得坚硬的奶皮子静静躺着,表面还沾着细碎冰碴——正是阿娅临终前攥在手中的那块。记忆如潮水般翻涌,将他拉回三年前那个极寒之夜。那时他与阿依娜在一处雪窝中发现了濒死的阿娅,少女浑身冻得青紫,怀中却死死护着这半块奶皮子。小乞丐将唯一的饼塞进他怀里,自己饿得直发抖,却仍用微弱的声音说:"哥,奶皮子...留着..." 此后每个清晨,阿娅都会哼着草原小调,小心翼翼擦拭那枚银铃,而如今,铃铛边缘缠着的褪色红绳硌得他掌心生疼。
"小心!"赵婉怡的惊呼划破寂静,软剑出鞘的清鸣声中,三个浑身缠绕着血蛭的守卫从暗处扑出。那些蛊虫在守卫皮肤下不断游走,拼凑出扭曲狰狞的人脸。也平瞳孔骤缩,认出其中一人脖颈处的胎记——那是半年前在瓦剌商队见过的马夫。他死死盯着那些蠕动的血蛭,三日前阿娅满身是血倒在他面前的画面再次浮现:她脖颈处未愈的牙印,胸口新鲜的火焰图腾,还有身上混着药草与铁锈的腥气,此刻在脑海中不断放大。
赵婉宁的银针精准刺入蛊虫弱点,声音微微发颤:"他们都被炼成了血蛭蛊人。阿娅说过,守卫都是赵岩用活人炼成的。"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想起三日前孙皇后密函里的蛊虫标本,那些令人作呕的蠕动怪物仿佛又在眼前浮现。每一次挥剑,都像是在与记忆中的恐惧搏斗,汗水混着雪花,在脸颊上留下冰冷的痕迹。这场战斗漫长而艰难,每击退一波蛊人,也平都感觉时间在漫长的僵持中缓缓流淌。
当众人终于突破最后一道防线,炼丹房的铜门缓缓开启,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浓烈刺鼻的药味混着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也平只觉胃里一阵翻涌。祭坛中央,阿依娜和琪亚娜被锁链高高吊在空中,两人胸口烙着与阿娅相同的火焰图腾,皮肉翻卷处还不断渗出血水。她们虚弱的呼吸在冰冷空气中凝成白雾,每一次颤抖都如重锤般砸在也平心上。他不顾一切冲上前,却被一道无形屏障狠狠弹开,踉跄着后退几步,喉间泛起腥甜。
赵岩手持凤印立于祭坛高处,猩红光晕勾勒出他扭曲的笑容。他身旁的玉珏散发着诡异光芒,与手中的羊皮卷、祭坛上的银铃形成三角阵型。"来得正好。"他的声音冰冷如霜,"三大圣物终于齐聚,战魂即将苏醒。"话音未落,他挥动手臂,锁链骤然收紧,阿依娜和琪亚娜发出痛苦的呻吟。也平看到大姐虚弱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眼中满是担忧。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也平攥紧拳头,指甲刺破掌心,温热的鲜血缓缓渗出,"我族人与你无冤无仇!"
赵岩突然发出一阵狂笑,笑声中充满疯狂与偏执:"无冤无仇?你们瓦剌人身上流淌着古老战魂的血脉,这就是原罪!只要集齐三大圣物,唤醒战魂,我就能掌控天下!"他举起凤印,玉珏的光芒更盛,"可惜那个小丫头,宁死也不肯交出最后一块圣物。"
也平只觉怒火直冲头顶,阿娅临终前的模样在眼前不断闪过。她颤抖着推开自己,气若游丝地说:"哥哥,战魂会在除夕夜..." 那些零散的话语,此刻在也平脑海中不断盘旋。他握紧阿娅留下的银铃,记忆中阿娅在逃亡路上,曾无数次抚摸着这枚银铃,讲述着关于战魂的古老传说。
"把她们放了!"赵婉怡的软剑直指赵岩,"你以为靠这些邪术就能得逞?"
赵岩冷笑一声,挥动手腕。祭坛四周瞬间升起血红色的屏障,无数血蛭从地底钻出,在空中拼凑出狰狞面孔。"这血蛭蛊阵,可是用你们瓦剌族人的鲜血炼成的。"他的目光扫过也平,"你以为阿娅是怎么逃出来的?那些追她的人,可都是她亲手杀死的族人。"
也平只觉大脑一片空白。阿娅脖颈处的牙印,身上混着药草与铁锈的腥气,突然有了新的含义。她临死前推开自己的决绝,此刻想来竟是如此沉重。那些和阿娅相处的片段,像老电影般在脑海中一帧帧播放,每一个画面都让他的心痛得更加剧烈。他呆立原地,往事与现实交织,时间仿佛停滞。
就在这时,赵岩忽然将目光转向赵婉宁和赵婉怡,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妹妹们,来到哥哥这边来!来吧。"他的声音带着某种蛊惑人心的力量,在炼丹房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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