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脉迷障:草原大汗的隐秘忧思
宣府城头的梆子声惊飞寒鸦时,也先正对着案头泛黄的羊皮襁褓出神。
那襁褓边角绣着褪色的羊角纹,正是二十年前乌云琪亚娜出生时,他亲手裹住女儿的襁褓。
帐外忽有马蹄声由远及近,塔娜捧着温热的马奶酒入帐,却见丈夫指尖抚过襁褓上的血渍——那是当年明军突袭时,他抱着女儿突围留下的痕迹。
"大汗在看什么?"塔娜将酒盏轻轻搁在案边,余光瞥见那抹熟悉的羊角纹,心头猛地一颤。
也先喉头滚动,沙哑开口:"王妃你有所不知,琪亚娜毕竟是我二女儿。我担心..."话音戛然而止,他突然攥紧酒盏,鎏金盏身被捏得吱呀作响。
塔娜的瞳孔骤然收缩,指尖无意识绞住裙角。
草原上早有传言乌云琪亚娜是大汗私生女,但也先从未承认。此刻他亲口道破,让帐中气氛瞬间凝固。她强作镇定:"可密信之事..." "正因她是我血脉!"也先猛地起身,震得几案上骨制箭簇叮当作响,"若不是她被孙皇后要挟,怎会将密信拱手相让?"
老萨满恰在此时掀帘而入,脖颈间狼牙护身符在烛火下泛着幽光。他盯着案上襁褓,浑浊的眼泛起雾气:"大汗,当年您将小公主送去大明时,老臣就说过...草原的狼崽子,终究不该养在汉人的羊圈里。"
也先的脸色瞬间铁青,抄起酒盏狠狠砸向毡帐立柱:"住口!若不是为了她母亲临终所托,我岂会..." 话音未落,他已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羊皮舆图的宣府位置。
塔娜慌忙上前搀扶,却被也先甩开。他踉跄着走到挂在帐壁的银弓前,那是乌云琪亚娜八岁时,他亲手教她射箭的兵器。
"还记得她第一次射中野兔时,眼睛亮得像斡难河的星星..."也先的声音突然哽咽,"可现在,她却成了明军手里的刀。" 塔娜望着丈夫颤抖的背影,终于明白为何他对密信之事如此偏执——与其说是被背叛的愤怒,不如说是父亲对女儿的绝望与自责。
正在此时,帐外传来急促脚步声。"大汗!暗鸦传回急报!"亲兵高举染血的信筒冲入,"乌云琪亚娜在宣府大牢!"也先如遭雷击,踉跄扶住银弓:"怎么回事?"
亲兵展开密信,字迹被血渍晕染:"孙皇后怀疑她通敌,已连夜用刑..." 话音未落,也先已抽出弯刀,刀刃在烛火下映出癫狂的红光:"备马!我要亲自去救..."
"大汗三思!"塔娜扑上去死死拽住他的袍角,"十万铁骑尚未集结,此刻孤身犯险,正中明军圈套!"老萨满也跪地阻拦:"
天象显示西方有血光,此去凶多吉少!" 也先怒目圆睁,弯刀几乎要劈下,却在触及塔娜发间东珠时骤然停住——那东珠色泽温润,竟与乌云琪亚娜儿时佩戴的一模一样。
他突然瘫坐在地,弯刀当啷落地:"我该如何救她..." 塔娜趁机将密信摊开:"大汗请看,信中提到'史大娘的银镯',这或许是破解困局的关键。"她记得乌云琪亚娜送来的帕子上,也曾绣着银镯图案,"若能找到史大娘,或许能证明琪亚娜的清白。"
也先猛地抬头,眼中燃起希望:"你是说..." "老臣记得!"老萨满突然开口,"二十年前护送小公主去大明的,正是史姓女官!她在宣府经营多年,或许..." 不等他说完,也先已冲向帐外:"传令下去,黑鹰卫即刻潜入宣府,务必找到史大娘!"
夜色渐深,塔娜望着也先远去的背影,轻轻抚摸着案上的羊皮襁褓。她想起乌云琪亚娜信中那句"和则两利,战则两伤",此刻终于明白,这场纷争不仅关乎草原与大明,更关乎一位父亲迟来的救赎。帐外,乌云再次聚拢,而宣府大牢的刑架上,乌云琪亚娜正用戴着银镯的手,在墙上刻下第七道血痕...
与此同时,宣府城郊的破庙中,黑鹰卫统领盯着手中半截银镯,瞳孔猛地收缩——这与暗鸦密信中描述的信物,竟分毫不差。庙外突然传来马蹄声,他迅速将银镯揣入怀中,却不知暗处一双眼睛正死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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