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晨光透过摄政王府西跨院的雕花窗棂,在金砖地面上投下铜钱似的光斑。那光斑随着风的吹动微微摇曳,落在墙角铜鹤香炉的鎏金羽翼上,反射出细碎的金光。檐角铜铃在寒风中轻响,"叮当"声与暖阁内熏笼燃烧的噼啪声交织成趣,将冬日的清冷揉进了一室暖意。萧玦正低头系着玄色常服的玉带,腰间羊脂玉牌随动作撞出清越声响,忽然膝弯一沉,被个肉团子结结实实抱住了大腿。
"爹爹!"作作仰着小脸,石青色锦袍的腰带歪到了后腰,露出里面绣着滚边小老虎的里子。他鼻尖还沾着昨晚偷啃糖糕留下的糖霜,在晨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像撒了把星星碎屑。"你要去多久?是不是又要去听那些白胡子老头啰嗦呀?"孩子的声音奶声奶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好奇,小胖手还揪着萧玦的衣摆晃了晃。
萧玦弯腰将作作抱起来,墨色剑眉因儿子的话微蹙,指腹下意识蹭掉他鼻尖的糖渍,触感细腻得像上好的糯米粉。"乖,爹爹去宫里议事,午时便回。"他转头看向斜倚在软榻上晃团扇的沈落雁,目光落在她眼尾那颗朱砂痣上——那红点随着她的笑意轻轻颤动,像落在雪地里的一点红梅。"夫人,看好三个小的,"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的叮嘱,"别让他们作得太出格。"
沈落雁眼尾笑意更深,月白色裙角扫过脚踏上雪白的狐裘,泛起一阵轻微的涟漪。"王爷放心~"团扇掩着唇,露出的眼眸弯如新月,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阴影,"作作们心里自有分寸~"她的声音软糯,尾音微微上扬,带着惯有的狡黠。
"他们的分寸?"萧玦挑眉,想起昨日作作把他珍藏的兵书拆了线当风筝线的壮举,额角青筋忍不住跳了跳,"怕是能把隔壁荣王府的琉璃瓦都给掀了。"
"哪能呢~"沈落雁晃了晃团扇,扇面绣着的并蒂莲纹随着动作微微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从扇面上飞出来。"不过是听闻荣王府新得了个苏州厨子,"她故意拖长语调,眼波流转间满是促狭,"孩子们想去讨两块杏仁酥罢了~"
"娘!"玥玥突然从九曲屏风后探出头,鹅黄色襦裙扫过地面的波斯地毯,带出一阵细微的窸窣声。她发间银铃叮当作响,像一串坠落的星子,"我要穿前日新做的蝴蝶裙!就是上面镶着东珠的那种!"小姑娘的声音清脆,带着不容拒绝的雀跃。
小作抱着沈落雁的腿,红色小袄前襟沾着不明的奶渍污渍,仰着小脸奶声奶气,口水差点滴在沈落雁的裙角上:"糕糕...要荣王府的蜜糖糕糕...要好多好多..."
萧玦看着三个摩拳擦掌的孩子,作作眼里闪着"作妖"的精光,玥玥晃着银铃跃跃欲试,小作还在执着地念着糖糕,无奈地叹了口气,玉带扣在起身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总之,"他最后看了眼沈落雁,语气里带着一丝警告,"别惹出需要我去吏部捞人的乱子。"
萧玦的身影刚消失在月洞门外,作精联盟立刻行动起来,活像三只被松开缰绳的小兽。作作叉着腰站在庭院中央,指挥小厮抬出那架六尺高的凤凰风筝——那风筝是沈落雁特意让人扎的,五彩绸缎做的羽翼在风中猎猎作响,尾羽上还缀着铜钱大的珍珠,晃得人眼花。玥玥抱着嵌螺钿的糖糕匣子,匣子边角的珍珠被她摸得发亮,小作叼着串糖葫芦跟在最后,红色的果实在晨光下像一串小灯笼。
"放风筝咯!"作作站在荣王府墙根下大喊,声如洪钟。小厮松开手,五彩凤凰风筝"嗖"地窜上天空,越飞越高,几乎要碰到荣王府的飞檐。作作却突然松手,风筝线"啪"地断了线轴,那凤凰晃悠悠打了个旋,不偏不倚挂在了荣王府最高的那棵老槐树上,尾羽还在枝头得意地晃荡,活像在嘲笑树下的人。
"哇——我的凤凰风筝!"玥玥立刻瘪着嘴哭起来,鹅黄色裙摆蹭着墙角的青苔,染上一小片湿痕。"那是娘亲熬夜三天才画好的!"她指着树上的风筝,眼泪说来就来,像断了线的珍珠,"上面还绣了我的名字呢!呜呜呜..."
作作跟着往地上一坐,石青色锦袍沾满尘土,他捏着嗓子嚎哭,声音尖细得能穿透耳膜:"树枝还勾坏了我的新衣服!"他撩起衣角,那里确实有道细微的刮痕,"这可是爹爹从江南带回来的云锦!呜呜呜我不活了!"他一边哭,眼角却偷偷瞄着荣王府紧闭的角门,观察着动静。
小作最是实诚,扔掉嘴里的糖葫芦就往地上一滚,红色小袄在泥地里滚了几圈,沾满了草屑和泥土。"糖糕!"他扯着嗓子喊,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我要荣王府的糖糕!呜呜呜没糖糕我就不起来!哇——"那哭声惊天动地,活像有人在拆他的糖糕铺子。
荣王府的老管家拄着拐杖跌跌撞撞跑出来,看到挂在树上的风筝和满地打滚的小祖宗,脸都白成了宣纸,手里的拐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我的小摄政王爷爷们...这是何苦来哉...荣王府的门槛都要被你们哭塌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