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阳光透过摄政王府暖阁的雕花窗棂,在金砖地面投下菱形光斑,光斑里浮动着细小的尘埃。作作、玥玥和小作三个小身影围在铺着雪白狐裘的软榻旁,像三只绒毛蓬松的小鸡仔。作作身上的石青色锦袍皱巴巴的,腰间糖糕荷包瘪得能看见布料纹理;玥玥鹅黄色襦裙下摆沾着三两点墨渍,显然是从书房偷跑出来时蹭到的;最小的小作揪着玥玥裙摆,手里攥着块被捏成泥状的芙蓉糕,糖霜顺着指缝往下滴。
"都看好了!这是我娘亲亲传的'梨花带雨假哭术'!"玥玥站在软榻边,小胸脯挺得高高的,模仿着沈落雁平日里教导下人的模样,背着手来回踱步。她刚从沈落雁的梳妆台前"偷师"归来,发髻上还别着一支沈落雁的碧玉簪,随着动作晃来晃去。
作作立刻凑上前,石青色衣袖扫过软榻上的狸奴靠枕,惊得靠枕里的棉花都漏出些许:"快教快教!上次我假哭被爹爹识破了,他说我哭得像后院的狼狗崽!"
"我也要学!"小作把芙蓉糕往软榻上一扔,扑到玥玥脚边,肥嘟嘟的小手扒着她的裙摆,"学哭!换糖糕!"
玥玥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先伸出小胖手在自己眼眶周围飞快地揉了揉,指尖蹭得眼尾泛红,然后猛地瘪起嘴,小肩膀开始一抽一抽,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小奶猫。她突然用袖子捂住脸,从指缝里挤出细细的抽噎声,尾音拖得又长又软:"娘~ 人家不是故意打翻墨汁的嘛~ 都怪那砚台长得太滑溜了~ 呜呜呜~"
玥玥的表演堪称炉火纯青: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鼻尖微微翕动,虽然没掉一滴眼泪,那委屈巴巴的小模样却让站在一旁的丫鬟锦儿都忍不住往前迈了半步,手里的帕子蠢蠢欲动,想给这小祖宗擦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作作看得目瞪口呆,小嘴巴张成了O型,半晌才"啪唧"合上,使劲拍手叫好:"妹妹厉害!比我上次哭的时候像多了!我上次哭完,爹爹说我像在嚎春的猫!"
"那是自然~"玥玥放下袖子,小脸上沾着的口水被她当成了"泪痕",煞有介事地解释,"我娘说了,这叫'声情并茂'!关键在于先揉眼睛揉出红血丝,再喊'娘~' 的时候,尾音要像小奶猫叫似的打弯,知道不?"
小作似懂非懂,抓起玥玥的手就往自己眼睛上按:"我也要揉!揉出红丝丝!"
"笨蛋!"玥玥嫌弃地拍开他的手,重新演示,指尖在眼周画着小圈,"要轻轻揉,像挠痒痒一样,不是挖眼睛!然后吸气,肩膀要这样——"她 exaggerated 地抖了抖肩膀,"对,就这样,像筛糠似的!"
萧玦掀开门帘进来时,正看见小作揪着玥玥的袖子往自己脸上抹,作作在一旁指挥:"再抖快点!对,像昨天厨房里筛面粉那样!"三个孩子闹作一团,软榻上的雪白狐裘被踩得满是脚印,还有几块碎芙蓉糕粘在上面。
"在干什么?"萧玦的声音冷得像刚从冰窖里捞出来,墨色剑眉拧成了疙瘩。他刚从宫中议事回来,隔着三条游廊就听见暖阁里的喧哗,进来一看,额角的青筋瞬间突突直跳。
作作吓得一哆嗦,滋溜一下躲到软榻后面,只露出个毛茸茸的脑袋:"没、没干什么呀爹爹...我们在研究学术!"
玥玥却仰着小脸,理直气壮:"爹爹,我们在学假哭!是我娘教我的!"
"学哭!换糖糕!"小作也跟着喊,还不忘指了指软榻上的芙蓉糕碎屑。
萧玦深吸一口气,感觉太阳穴在突突跳动。他看向一旁憋笑憋得肩膀直抖的锦儿,冷声道:"去,把你们王妃请来。"他倒要看看,自家那位作精王妃又给孩子们灌了什么迷魂汤。
沈落雁摇着团扇慢悠悠走进来,看见萧玦黑如锅底的脸,就知道准是孩子们又捅了娄子。她走到玥玥身边,捏了捏女儿泛红的小脸蛋:"哟,我们玥玥都会开堂授课了?快给娘再演示一遍~"
玥玥立刻来了精神,清了清嗓子重新表演,这次还特意加了个跺脚的动作:"娘~ 爹爹又凶我~ 说我把他的兵书弄脏了~ 呜呜~"
沈落雁笑得前仰后合,团扇都快拿不住了,她对萧玦挑眉:"王爷你瞧,咱们玥玥这天赋,不去教坊司唱戏真是屈才了~ 比你这整天板着脸的模样可爱多了~"
萧玦瞪了她一眼,语气里满是"果然是你"的无奈:"都是你教的好!回头作作拿这招去骗糖糕,看你怎么收场!"
"骗糖糕怎么了~"沈落雁歪着头,眼尾朱砂痣笑得发颤,"老话怎么说的?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不像某些人呀——"她故意拖长声音,"小时候肯定是那种眼睁睁看着糖糕被抢走,还只会干瞪眼的类型~"
三日后,萧玦的婶母柳氏来王府做客,在花厅里摆了满桌茶点。小作晃悠到桌边,盯上了柳氏面前的杏仁酥,刚想伸手就被奶娘拦住。
只见小作先是眨巴眨巴眼睛,小胖手在眼周飞快地揉了揉,然后下唇一瘪,小肩膀开始有节奏地发抖,那幅度精准复刻了玥玥的"筛糠式"抖动:"奶奶~ 我要酥酥~ 呜呜呜~ 奶娘坏坏~ 不让宝宝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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