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览毕卷宗,指节骤然捏得泛白,龙案上的翡翠笔架被碰得歪斜,羊毫笔滚落纸上,在“爱民如子”的朱批旁洇开团墨渍。“砰”的拍案声震得梁间尘埃簌簌,朱砂笔盒骨碌碌滚到丹墀下,猩红丹砂泼洒御案,宛如一滩未凝的心头血。“满朝文武竟如此欺君罔上!”帝王怒喝震得檐角铜铃骤响,袍袖扫过堆积的奏疏,黄明远的谢恩表章被卷到案下,恰好覆在走私盐枭的通关文书上,“着即抄没黄氏家产,涉案者不论品级一概革职问罪!”话音未落,殿外狂风骤起,将檐下“正大光明”的匾额吹得轻晃,鎏金大字在暮色中忽明忽暗,恍若这世道的良心。
三日后的庆功宴上,太液池的荷花开得正盛,冰盘里的莲子羹浮着新摘的荷瓣。皇上执盏望向席下,荷花已卸去朝服,茜纱襦裙上的缠枝莲纹与池中花影相映成趣。“皇妹可还合胃口?”帝王目光温和,嘴角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指尖轻轻摩挲着盏沿的缠枝纹,与黄明远被抄没的金盏纹样别无二致。他心中暗叹,此次事件多亏皇妹的智慧与果敢,才得以顺利解决。
荷花执匙轻搅,见碗底沉着两枚完整的莲子,忽然想起乔婉儿被救起时,鬓间跌落的那朵白莲花。“莲子清如许,”她抬眸望向水榭外的明月,笑意里藏着三分清苦,“恰如人心,总要经些苦涩,才知清白可贵。”汤匙碰着碗沿发出清响,惊飞了停在栏杆上的萤火虫,那点幽光掠过她腕间翡翠镯,恰似刑狱里漏出的,一丝将明未明的天光。
庆功宴正热闹时,忽然有小太监匆匆来报,说卫昕求见。荷花微微一怔,示意让他进来。卫昕身着洗得发白的蓝衫,虽朴素却难掩书生气质。他抱拳行礼后道:“公主殿下,此次多亏您主持公道,卫昕无以为报。”荷花浅笑着摇了摇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温婉:“不必多礼,能为百姓伸张正义,是我职责所在。”她的话语如清风拂过,让卫昕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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